飛行器降落在翡翠宮時,宮殿大門前早已有整整三隊侍衛嚴陣以待,粗略估計竟有近百人。其中領頭的三名隊長修為更是超過元主境界,與鐘晖不相上下。這顯然是早有準備,縱使鐘晖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強行突破“保護”返回鐵浮屠城。
霞珠纖手一揮,命令道:“把他帶到西風殿去,沒我的允許不準放他出來。”
三名侍衛隊長立刻對她敬禮,表示收到。
鐘晖苦笑一聲,自知無法抵抗。霞珠走在最前,加上三名持槍示威的侍衛隊長,前後左右滴水不漏地把他夾在正中間,逼得他隻能乖乖跟上,向西風殿走去。
這座偏殿與他們離開時并無差别,鐘晖被槍尖指着,踉踉跄跄地跟着霞珠走了進去。三名侍衛隊長也緊随其後魚貫而入,西風殿的大門随即關閉,将餘下的百十名普通侍衛隔絕在外。
霞珠略微奇怪地掃了一眼那三名侍衛隊長,皺眉道:“你們可以出去了,守在門外便是。”
三名侍衛隊長互相默默對視一眼,誰都沒有挪步。
鐘晖突然感覺西風殿内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還不等他找出這不對勁的源頭,一道鋒利的赤色羽毛便從他面前呼嘯而過,直指霞珠的咽喉。
霞珠反應神速,仰面下腰靈巧地躲過了這索命一擊,手掌撐地翻身而起,紅色聚元甲已然覆蓋半身。
然而,就在她點地飛身勾指成爪抓向方才偷襲她的侍衛隊長時,另一名侍衛隊長忽地雙手一揮,十幾道透明的細長觸須憑空出現,纏住了霞珠的小腿與手臂。
霞珠大怒,碧色豎瞳中亮起玫粉色光芒,一頭赤發無風自動,登時與那兩名明顯被掉了包的可疑侍衛扭打在一起。
第三名侍衛隊長手掌一翻,陣陣幽香自他手心中飄蕩。香味彌漫間,與霞珠纏鬥的兩人精神大振,攻勢更盛,而霞珠的動作則慢了下來,漸漸力不從心。
什麼情況!?
你們怎麼突然打起來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鐘晖不知所措,雙目瞪得滾圓,壓根一頭霧水。他本能地後退幾步遠離戰場,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腦更是被眼前異變攪成了一團漿糊。
翡翠宮有内鬼?針對我......不對,針對霞珠?
門外的侍衛也是内鬼?黃金夫人名下堂堂第二大城被滲透的這麼厲害?
不不不,如果侍衛隊也是内鬼的話,沒必要等到門關上了才動手。
這三個侍衛隊長是偷偷混進來的?
他們是什麼人?
是誰派他們來的?
目的是什麼?偷窺機密?搶奪寶物?制造混亂?還是打算趁黃金夫人不在直接占領翡翠宮?
電光火石之間,鐘晖的視線從四人混戰轉向了緊閉的西風殿大門。
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現在能跑得掉!三個修為最高的元主都在這裡,剩下的人他打不完還甩不掉嗎?
鐘晖心念一動,當即往門口沖去。可正面戰場勝負之分比他想象的更快,雙拳難敵四手,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霞珠便敗下陣來。那幾名假扮成侍衛隊長的内鬼也不手軟,當即把她打暈了丢到一旁,目光齊齊聚焦在正欲開門跑路的鐘晖身上。
那名掌中托着一朵淡紫色鸢尾花的“魔族侍衛”率先開口,嗓音卻是與外形不符的柔軟甜美:“鐘晖,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我們帶你走。”
鐘晖手一抖,門沒推開。
這聲音,他有點陌生;但這朵搖曳的鸢尾花,他可太熟悉了。
那分明就是大陸第一輔助元靈,景國方家的霓裳鸢尾!
“你是,”他滞澀地開口,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方夢雅?”
長了一張猙獰面孔的魔族侍衛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連連點頭道:“太好了,你還記得我!”
“魔域的武技中有不少巫蠱之術,最擅長迷人心智,我們都很擔心你。”
真的是方夢雅。她肯定是用了面具來易容。
那麼,方才使用赤色羽毛和透明觸須的元師,肯定就分别是孟停雲和戚霜降了。
鐘晖萬萬沒有想到,與昔日同學的重逢會來得這麼快、這麼不合時宜。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身上的魔族僞裝至多隻能撐半個時辰。”戚霜降語速飛快道,“有什麼話等到我們離開魔域再說,我們也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離開魔域?
但楊拙還在鐵浮屠城!
鐘晖不假思索拒絕道:“我不能走。”
方夢雅與戚霜降皆是一怔。
“你瘋了!你知道我們找你找了多久嗎!”孟停雲勃然大怒,吼道,“景國什麼樣了你根本不知道,難道鐘家要倒了你也不在乎嗎!”
鐘晖也顧不得勞什子維持人設的支線任務,脫口而出:“楊拙還在魔域,所以我不能走。”
所幸系統并未給他懲罰。
此話一出,就連方夢雅和戚霜降的臉色也都陰沉了下來。
“鐘晖,他是魔族,”戚霜降面若寒霜,冷冷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僞裝的,但他就是魔族。”
“你被他脅迫,被迫成為奴隸,應當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他是魔族!”
她紅了眼眶,厲聲喝道:“魔族不待在魔域,又應該在哪!應該在人魔戰場上殺人嗎?應該在人族三國的國土上為非作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