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晖與楊拙緊密相連,自然感同身受。楊拙得趣時,他同樣舒爽暢快,卻始終無法全心全意地享受,腦海裡充斥着亂七八糟的雜念。
為什麼每次有親密的機會時,總少不了受傷見血呢?
楊拙說自己不疼,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會死又是哪門子的歪理,難道他覺得隻有會死的傷才算嚴重嗎?
......為什麼他不能再珍惜自己一點呢?
聽着楊拙急促紊亂的喘息,鐘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湊近了楊拙的耳朵吹氣道:“楊拙,幫我把腿上的鎖靈綢也解開吧。”
他輕輕咬了一口楊拙的耳垂,可憐兮兮地小聲控訴:“這東西壓得我好難受,腿都快麻了......解開吧,好不好?”
被前後夾擊的楊拙哪有多餘的精力思考,憑着本能模糊地應了一聲:“好。”
熒光一閃而過,鐘晖的腿腳也重獲自由。雖然元力封印尚在,但終歸比最初動彈不得的狀況好上許多。
直到鐘晖掌心一片黏膩,兩人才短暫地分離,上下的位置立刻颠倒過來。鐘晖跪坐起身挺直脊背,而楊拙則向後仰倒下去,小腿還勾在鐘晖的腰上。
“繼續。”楊拙說。
鐘晖不知道他們究竟糾纏了多久,畢竟這間婚房沒有鐘表也沒有窗戶,隻有燃不盡的喜燭;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是什麼時候濕透的,大紅色的絲綢床單是什麼時候濕透的,楊拙又是什麼時候濕透的。
下床去沐浴時,他完全不敢去看楊拙腿間那一片泥濘。這并非出于他的本意,而是每每到他想發洩時,楊拙都絕不肯放開他,折騰到最後搞成這副荒唐模樣。
我都幹了些什麼啊。
但好歹是說服楊拙去處理一下傷口了,也算......有進步吧......
鐘晖默默把下半張臉潛進浴池裡,咕嘟咕嘟地吐了幾個泡泡——說是浴池,實際叫溫泉更為貼切。石頭圍起的池水蒸騰着滾滾熱氣,多少讓鐘晖的心情放松了一點。
方才他看得清楚,鎖靈綢的另一端系在床腳,而床腳似乎與地闆渾然一體,普通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強行拔出的。至于目前他能自由活動的範圍,應該就是這一整套房間了。
除去卧房、門廳、浴室,還有兩扇門關着。鐘晖回想了一下房間的布局,推測自己應該是在逐鹿殿地下除地牢之外的其他空間裡。另外,此處地形可能比他想象得更為複雜。
仍需努力啊。鐘晖看了看右掌心的紋章,若有所思。
楊拙很聽他的話,傷口包紮得嚴嚴實實,最外層裹了一層黑色的緊身腰封,生怕他看見似的。這一汪泉眼不算大,剛剛好能塞下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楊拙一下水,便又緊緊貼過來跨坐在他膝上。
鐘晖當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以确保不要再擦槍走火。
“鐘晖。”
楊拙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濕潤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嗓子沙啞得不像話。
“舒服嗎?”
舒服嗎?
說實話,太舒服了。
鐘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成年人的快樂,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然而一想到楊拙執拗又瘋狂的态度,他就又會瞬間跌落回地面。
鐘晖把下巴擱在楊拙的肩膀上,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他。
“很舒服。”他閉上眼睛,喃喃道,“但是我不想這麼舒服。”
“楊拙,我沒法像你一樣對自己那麼狠。我受傷了就會喊疼,累了會想休息,特别難過的時候會哭。”
“所以我也不希望你一直緊繃着,不希望你逞強。”
他看不見楊拙的表情,隻聽見了仍舊夾雜着情/欲的低啞聲音:“......我已經習慣了。”
“不許習慣!”鐘晖大為不滿。
習慣忍耐痛苦難道是什麼好事嗎?肚子上開個大洞怎麼可能不疼。
“楊拙,我是在擔心你。”
鐘晖把臉埋進楊拙的頸窩,悶悶地說。
“我們是在談戀愛啊。就算真的不疼,也可以跟我撒撒嬌啊。”
“你能不能......再多信賴我一點?”
楊拙好像愣住了,良久,他才猶豫地試探着開口:“談戀愛?撒嬌?”
他的人生裡從來沒有戀愛和撒嬌這種概念。
鐘晖頓了頓,耐心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所以你有時候可以向我提出一些不講道理的要求,我會答應的。”
他話音未落,楊拙突然掙開他的懷抱,雙手捧起他的臉頰,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那雙漆黑的鳳眸此刻亮得像黑色的寶石,翻湧着喜悅癡迷的浪潮,幾乎要把他淹沒。
“那,鐘晖。”楊拙近乎虔誠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一字一句認真道,“跟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