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長，齊楓醒來時懷裡還抱着根竹竿。

他還記得那晚自己幹的事，和蚩半春結拜後就沒了記憶，醒來就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但齊楓做的夢很真實，裡面有他撿到了夏凡生，還收他為徒。

夢裡自己還給他取名字叫褚一？他不是叫夏凡生嗎？

九裡松、玉瓊山是個什麼地方？不對，真的有這個地方嗎？

雖然很真實，真實的像是回憶一樣，但這終究是夢，齊楓不相信這會是真的。

一旦相信，自己就會成為那被他喚了一個月的師尊，畢竟之前已經打算摒棄那些念頭了。

再說自己哪有什麼本事做夏凡生的師尊，自己能教他什麼？

教他做函數？

齊楓使勁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荒缪了。

但一搖頭就覺頭有點暈，這才記起來自己昨晚喝酒喝多了，但好像沒有以前那樣難受，這具身體禁不起這樣造。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現在的他太餓了，隻想找點東西墊墊肚子。

等他一推開門才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

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

這到底是早起了還是到晚上了？

俟君殿是沒什人的，齊楓要是想找個問話的怕也是沒辦法。

也是沒辦法，自己就這樣在長廊中，就着透亮的燭火，遠處天邊連一絲交替的魚肚白也轉瞬即逝。

冬季的白日是留不住的。

齊楓這下确定是自己一覺睡到了晚上但也不知道是第幾天晚上，剛才房間裡有兩盤點心，他将就對付兩口，但冬季太冷了，他想去膳房找點東西自己下廚。

在這諾大的俟君殿兜兜轉轉老半天，一個人影沒見着，連夏凡生也不知道在何處。

好在這裡到處都将燈亮着，就算是沒有人的廂房也是亮着燈的。

齊楓也不知道這費不費錢，至少這樣他沒有那麼害怕一個人在黑夜裡走，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那些髒東西了，就算是晚上睡覺前也沒再見到了。

這樣的日子似乎還不錯。

等到天完全暗下來，整片雲栖境都靜下來，細細聽，隻有俟君殿的動靜不小。

齊楓一個人東闖西闖的，總算将膳房找到了，費了這麼多時間，他是真的餓了。

果然膳房也沒人，意料之中。夏凡生的膳房跟他的雲栖境一樣，一個字，大。

很樸實無華的從各個地方透出的低調的奢華，各式各樣的廚具，齊全，精美，鋒利。

這些對一個任何一個愛做飯的人來說都是很有吸引力的，更何況齊楓還算半個廚子。

他将膳房轉了幾圈，看着滿屋新鮮高級的食材，思索片刻。

最後打算煮碗面。

他繞到竈台後，看了眼轉身去隔壁找柴火去了。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就是吃大鍋飯的，但它需要燒柴火。

齊楓以前最會燒柴了，因為沒有其他人願意幹這份苦差事，秋冬季節還好說免費烤火還暖和，但是到了春夏季節的時候，每每燒火都叫人大汗淋漓。

而且還是一天三頓，别的小朋友在玩的時候，齊楓就坐在竈台前，經曆着溫暖，發燙，熾熱，難受。

但沒關系，齊楓并未覺得有什麼，自己本來也沒朋友，來廚房燒火還可以學廚藝，食堂大嬸見他可憐乖巧每次還會給他偷着夾菜吃。

“嘩啦。”

齊楓将水倒入鍋中蓋上鍋蓋，将找出來的面放在案闆上，又去找了雙碗筷。

清湯寡水的。

齊楓也這麼想，他覺得夏凡生不缺他一碗面要用的食材，但自己怎麼也是未經允許用人家的廚房，即使夏凡生會介意這件事的可能性很小。

他也隻想簡簡單單吃碗面，不想欠人太多。齊楓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毛病，心中搖擺不定。

他覺得這樣做顯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不想跟人扯上關系，就隻吃一碗清湯寡水的面，跟賭氣一樣，可誰會在乎他？

他在齊家的時候是大少爺，怎麼可能吃的慣這樣的飯。不對，齊家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可能會做飯？所以隻能煮成這樣，很有道理。

在他思緒抛錨的時候，絲毫沒注意到身邊多了個人。

“你的水燒開了。”

齊楓周身一抖，明顯被吓到了。說話的聲音，熟悉平穩。齊楓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他究竟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還是沒有察覺到，到現在還是不清楚夏凡生的修為到了何種境界。

齊楓反應過來道：“哦，謝謝。”

他正要拿面丢下去水，像是想到了什麼手中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了夏凡生。

後者見他沒有動作，也擡眼與他對視。

齊楓看着那隻映着他一人的眸子，一字一句開口道：“凡生哥，你餓嗎？”

聞言，後者挑了挑眉十分正經地回答道：“有點。”

似是沒想到夏凡生的回答，齊楓愣了一下才又問：“凡生哥吃面嗎？”

夏凡生笑了：“好。”

于是齊楓去水缸舀了瓢水添在鍋中，在去抓了把面回來，站在夏凡生旁邊等水燒開。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寂，齊楓腦子一道念頭轉瞬即逝，他記得在夢裡，大年初一是凡生哥的生辰。

可那是真的嗎？

齊楓有點猶豫的問道：“凡生哥，今天是初一還是初二？”

“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