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還在上演,台上已經陷入了劍拔弩張的氛圍。要是換了個尋常的的世家子弟也會礙着現今陸家的薄面,睜隻眼閉隻眼就将這件事過了,也承陸家的人情,日後不說在白鶴學院,就是在邑州城也能說得上幾句話。
但偏偏熱上了這位滿京的主,看樣子人家也沒打算在這地方打好關系。衆人也不知道這人哪裡來的底氣,在這山高水遠的地方初見就将人得罪了幹淨,也不知道他沒有考慮過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這位仁兄,咱們之前可是說好的你要是赢了我就将荊角獸鞭給你,你輸了就要給我鲽雨花的。”金柽柳将劍收回鞘,此時正雙手抱臂仰着頭,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就這樣盯着對面的陸德俊,好像并未察覺到對方的窘迫,不停地追問。
“怎麼,打算出爾反爾啊?”金柽柳不怒反笑,一臉戲谑,“我看公子一身正氣應當不像是這樣食言的小人才是,你說對嗎公子?”
台上的金柽柳笑得雲淡風輕,好似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反觀另一邊的陸德俊,臉上的肌肉緊繃着,怕是要将後槽牙咬碎了。
他哪裡知道這個外來的竟然這般輕松的赢了他,他之前見都未曾見過此人,還以為此人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敢來挑釁他,畢竟在這白鶴山周圍誰人沒聽說過他陸家的名聲,何況他還在白鶴學院聲望極高的哥哥……對!他還有個哥哥,哥哥最是疼他,定然不會放任他不管…可是父親定然會雷霆大怒的,他這次定是要脫層皮才收的了尾。
看着面前的無名小兒,陸德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來:“……對。”
金柽柳繼續追問:“既然公子都這般說了,不知那鲽雨花公子打算何時交與我呢?”
陸德俊見此人步步緊逼一點空隙都不給他留,頓時語氣都帶着明顯的不悅:“你總得讓我把試煉考過了再說,試煉期間我也不能回家給你拿啊。”
“公子說的有理,是在下思慮不周了。”金柽柳笑了笑,心情好似絲毫沒有受到陸德俊的影響。手在空中一揮,便出現了一張紙契。
陸德俊見到此物面上此時也有些挂不住了,質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紙契啊。公子你看啊,我與你素不相識的,像鲽雨花這樣貴重的東西你不簽個名字在紙契上,等試煉完了我上哪裡找公子去?”金柽柳一臉無辜,好像他才是那個受欺的人。
“要是因為這個影響了公子的名譽可就不好了,你說我說的對嗎公子?”
金柽柳沒有給陸德俊絲毫喘息的機會,竟是連紙契都拿出來了。陸德俊死皺着眉瞪着金柽柳并沒有第一時間答話。
台下看戲的衆人津津有味的讨論道:“紙契是個什麼東西?”
“紙契你都不知道?”
齊楓聞言一動,稍稍往聲源那邊靠了靠,正巧他也不知道。
“為了避免對方言而無信,隻要在紙契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那麼違約的那一方就會受到紙契上所寫的反噬。而解決紙契的反噬有兩種辦法,一是簽名的一方……”說話的人在脖子上用手勢比了一橫——死。
“第二個就比較和平,就是簽名的兩人再在紙契上簽名即可。”
“不過這紙契一般隻在一些修真大族的人手中,像我們這些無門無派野蠻生長的散修來說,不知道也正常,畢竟我們也用不上。”這人語氣頗有些無奈。
齊楓聽完,抓了重點,金柽柳這個滿京來的十之八九都是修真大族的子弟,但為何要跋涉千裡跑到白鶴學院這個地方來,像他這樣的修煉天賦,在任何地方都是個寶貝,卻偏偏跑這,一來就大鬧一番,好像怕這裡有人不認識他一樣……思及此處齊楓忽覺靈光一閃。
說話的人有些遺憾的說:“可這金柽柳惹上了陸家,怕是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這金柽柳怎麼想的,在這個地方惹上了……不知道試煉結束後還見不見得到他。”
“嘿,你怎麼回事,金柽柳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就是要他吃點苦頭,才能讓他明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
陸德俊聽着台下的言論,忽然扯着嘴角看着金柽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人實力在自己之上,若是不能收為己用,那就等自己回到陸家向父親大人禀告了此事,也算是為陸家除了禍害,說不定父親還會對他另眼相看,到時候這紙契也不過是個擺設品。
這麼一想,陸德俊心裡頓時暢快了不少,對着金柽柳也有了幾分好臉色,笑着說:“你說的對。”
但是金柽柳完全不吃這套,一直催促道:“那公子還在等什麼,在紙契上留下你的尊姓大名吧。”
陸德俊臉上的笑容差點就繃不住了,但還是一揮衣袖,“我這就簽,你急什麼。”
陸德俊潦潦草草幾下在紙契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方停手,那紙契便一分成二,一份向金柽柳飄去,一份落在了陸德俊手中。
陸德俊看了眼紙契上龍飛鳳舞但卻依舊風姿不減的三個大字,他一字一句的念道:“金、柽、柳。”
被叫到的金柽柳本人,十分不客氣的回嗆了一句:“我認識我名字,你不用告訴我。”
聞言陸德俊此時也隻是冷笑一聲,将紙契收回了儲物袋中,并十分霸道的撂下一句:“我記住你了。”
金柽柳好似并未聽出其中的危險信息,面上還帶着笑,很不在意的表示:“求之不得。”
正逢此時,天穹之下傳來陣陣悠長的鐘聲,一時間衆人都停下動作,安靜地聽候指示。
約在幾個呼吸之後,等到全場人都鴉雀無聲之時,那景泰深藍袍子師兄的聲音才堪堪傳來,但那聲音在空中拖的老長,人又不知道在何處。
“諸位試煉者,文考試煉于一刻鐘後開始請前往試煉之地——占書台。”
“試煉者需憑借令牌入場——”
那師兄雄渾有力的聲音自尾音開始便慢慢弱了下去,很快就消失殆盡。
衆人也開始朝着占書台走去,齊楓在走時往台上瞟了一眼,隻有陸德俊還在原地傻傻地背手而立,哪還有什麼金柽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