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鶴學院内的學生基本上都在城内遊逛,或者趁此機會回家探親......總之,在學院内呆着的學生極少,有抱着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的信念,現在還在虛擲所拼命修煉的學生也有,但不多。
當然還有像林秦舟這樣抱着“随便吧,我都可以”這般消極心态的遊手好閑人士,雖然極少但始終還是有那麼一兩個獨樹一幟的學生。
以及在仙門會試上受了傷,到現在都沒能養好的,隻能纏綿病榻的小可憐人士,就好比如林秦舟正要去探訪的,在空蕩蕩的院子中死死關着房門十天半個月不能踏出大門一步的大家閨秀——金柽柳。
那間挂着“壹、壹佰壹拾叁、貳”令牌的院門被人悄無聲息的推開。
院中三間小屋都緊緊關着房門,林秦舟直直走向正中央那間小屋,他擡手在房門上輕敲兩下,見房中沒有動靜,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的門窗都緊閉着,又沒有掌燈,此時房内有些昏暗,大開的房門前,一道俊瘦的身影打在那片從門縫透出的光亮下。
明日就是芒種了,天氣日漸炎熱,現在正接近晌午,即使此處的小院後圍着茂密的竹林,但金柽柳的房間一進門還是覺得有些悶熱。
林秦舟沒有第一時間關門,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再看了眼還在床上安安靜靜躺着的人。他朝着床邊走去,卻在一步之遙時停住了腳。他立在原地隔着床幔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聽到一陣極其微弱且規律的呼吸聲才伸出手将其挑開。
床笫上率先映入林秦舟眼簾的便是金柽柳蒼白的臉色,微微蹙緊的眉心和冒着汗珠的額頭,汗水已然浸透鬓發。
林秦舟默不作聲的将床幔拉開,自己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
金柽柳正熱得有些難受,倏忽間感覺臉上有一清涼之感,迷迷糊糊間他好像看見有人坐在他床邊,看不清面容。
林秦舟瞥了他一眼,發現這人的眼睛睜開了條縫,隻是看起來有些不太清明。
他手上給人擦汗的動作沒停,十分淡定,“醒了?”
金柽柳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因為他居然在自己房間裡聽見了林秦舟的聲音。
林秦舟見人還沒有動靜,收了手上的帕子又說道:“醒了就起來吃飯。”
這下金柽柳終于清醒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人,也不說話,那探究的目光,仿佛想要看透眼前的人到底是由什麼幻化而成的。
林秦舟見他這般呆愣的模樣,有些好笑但卻面不改色道:“看着我幹嘛?過來吃飯。”
說完他便自顧自的朝着桌子走去,開始搗鼓起他帶過來的食盒。
金柽柳的目光追随着走動的人,這才把房間看了個清楚。
他的第一反應是——怎麼這麼亮。
林秦舟邊擺放菜碟,邊念叨:“馬上芒種了,你這房間一天到晚都把門窗關的死死的,風都流通不了。方才見你流了很多汗,我這才開了一扇窗......門也先開着吧,透透氣。”
林秦舟将碗筷都擺好了也不見床上的人有什麼動靜,他側頭看去,床上的人依舊未起身。
林秦舟心道:“難道是腿不方便?”
他朝着金柽柳走過去,床上躺着的人聽見動靜下意識朝着聲源看去,視線和來者撞了個正着。
金柽柳很快收回目光,作勢便要起身,他用纏着白色繃帶的手撐起身來,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了一床的陌生的嶄新的輕薄錦被,随着人起身的動作緩緩從身上滑下,露出裹滿了白色繃帶的勁瘦腰身。
金柽柳渾身是傷,經常要換藥,覺得麻煩,睡覺時便沒有穿裡衣。
他才剛坐起身來就覺得腦袋昏沉沉的,下意識的用手掌心抵住太陽穴。
下一瞬他的手腕上便被人搭上了兩根手指,林秦舟的食指和中指并攏抵在金柽柳的手腕上,不出片時他便收回了手。
林秦舟語氣有些冷,“一個月前學院有專門給傷患集中準備的養傷房間,你隻住了幾天就回來了。呆在房間一個月,學院派了人來照顧你,你拒絕了。”
“齊楓和向榆樹給你帶飯了吧?你也沒有接受。那你這個月吃的什麼?辟谷丹?”
金柽柳不看他也不說話,林秦舟拿他也沒辦法,這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最怕的竟然是給别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