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許多年後跟人提起那天,他們可能會說:“畢生難忘”、“難以想象”、“荒誕至極”……
那天的中天門是毀天滅地的災難,是秦修大陸的史冊轉折,是動人心魄的虐戀癡寐,是深埋地底的真相大白,是天涯兩隔的再不相欠。
在天地驟變前,或許有很多人,後悔昨夜的争吵和倔犟,悔恨自己的優柔寡斷,遺憾沒能再好好道個别。
五界最優秀的天之驕子們,毫無防備的站在中天門賽場上。
幾天幾夜的比賽後,整個五界,五千人擇一百,這樣一個駭人的數目此刻具象——那中天門遙遙無端,那一百位青年才俊顯得那麼的渺小,在星台上俯視那不過是些烏黑的小點罷了。
沒能上場的幾位在觀賽場喊得聲情并茂,當然這其中不包括金柽柳。
“陸德俊你說誰能奪魁?”
陸德俊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廢話!當然是我們!”
向榆樹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他附和道:“對!!要的就是這麼自信!”
坐在陸德俊身旁的徐挽眉看着喊得激動不已的人,她溫婉一笑:“我也覺得。”
陸德俊聞聲側過頭,“嫂子你也這麼覺得是吧?等我哥他們赢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他早日履行婚約!他都飛升多久了這事兒不能再拖了!!”
聽他說着念叨兄長的話,徐挽眉有些羞赧,她溫聲道:“阿俊,你兄長他有自己的謀劃,那一紙婚約也不過是他謀劃中的一小部分罷了。在這個世道自當是以修行為重……這種事急不得的。”
陸德俊雖然是個百花叢中片葉不沾身的老手,但在真情實意上他還是懵懵懂懂,聽不懂嫂嫂這些過來人的話,他隻知道他的兄嫂情投意合,早有婚約,既然兩人都已經飛升,談婚論嫁又有何不可?
當然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按照他的經驗,他要是敢說,他嫂嫂就又會把他當小孩。
他才不要!
“金柽柳,你覺得誰會赢?”
金柽柳看着向榆樹道眼睛,擲地有聲道:“我們。”
中天門賽場上,蚩半春盯着腳下的地界微微蹙眉,他沉思幾瞬擡眸與齊楓對視一眼。
“楓兒,你覺不覺得這賽場怪怪的?”
齊楓掃了一眼腳下很快回道:“這地下有東西。”
在前幾天的比賽時他們就有所感覺,但那隻是十分微弱動靜,遠不及今日這般在他們兩人眼裡的劇烈,至少能夠明顯察覺到。
蚩半春露出了難得正經的神色,“這感覺像是陣法?”
腳底下的靈力波動越演越烈,場上不少人已經察覺到這處古怪。
齊楓的視線快速掃過在場衆人,相比較仙界魔界和人界的疑惑不解,那鬼界和妖界之人淡定得幾乎有些異常,要是說他們沒有察覺到這動靜是不可能的,那就隻能說明……
像是有什麼猜測在齊楓腦海中成形,一個令人膽寒的陰謀橫刀在他眼前。
齊楓正色悄聲道:“鬼界和妖界有古怪。”
蚩半春聞言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打量着他們,對于腳下的動靜反應如此平淡,在這種情況下隻有一種可能,除非他們早就知曉。
千百次對戰的經驗會使人形成一種敏銳的直覺,現在這種直覺告訴蚩半春——大事不妙。
他抓着齊楓的手臂大喝一聲:“快走!”
說時遲那時快,蚩半春拽着人就往場外跑,順手還扯上了林秦舟。
陸德稚和滿潛緊随其後,見他們一動場上之人紛紛躁動起來。
可他們還未疾步到賽場邊緣,就被一道沖天屏障阻攔在内。
血紅色的結界圓柱毫無預兆地沖天而起,将場上一百位天驕圍困其中。
星台之上,天封仙尊訝然起身,他斥聲喝道:“這是何物?!何人膽敢在此作祟?!!”
星台上多是啞聲失措之人,一時間沒人答得上他的問話。
天封仙尊用靈力操縱赤峰劍朝着那結界劈去,不料他剛一出手那赤峰劍離那結界隻有咫尺之遙時卻被人打落。
失去控制的赤峰劍若斷了線的風筝般直直從空中墜落,天封仙尊面色一凝再次用靈力将劍招了回來。
方才出手的人歐陽資桦看得清楚,偏偏是他!天封仙尊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強壓着怒火,咬牙問道:“閻王爺這是何意?”
巫楚鸢依舊坐得端正,他掩唇一笑,笑得癫狂:“何意?天封仙尊問我何意?不就是你看到的那般——你救人,我不許。”
此話一出,在場還有誰不明白場上的動靜是何人的手筆。
天封仙尊冷臉責問:“閻王爺這是想做甚?”
巫楚鸢對他的怒氣視若無睹,“我就問一句話,你們是要解藥救治疫病之人,還是要救場上各界的十幾位天驕?”
趙子瀾一聽,怒不可遏地起身怒吼道:“你瘋了不成?!是你鬼界自己說讓五界共赴此次仙門大會拿出疫病解藥,現在想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