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京院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唉,”阿布德爾無奈道,“先去酒店辦裡入住吧。”
房間的分配是這樣的,喬瑟夫與阿布德爾一間,承太郎和花京院一間,波魯那雷夫自己一間,椎名桃和安一間。
但他們辦check in時正巧遇上了旅遊旺季,櫃台臨時找不出四間連着的房号,于是給他們的是分散樓層的房卡。
想趕快換掉一身海水味的椎名桃便随手拿起了一把疊在最頂端的鑰匙。
上面寫的數字是912号。
看見她準備上樓了,還在和波魯那雷夫拌嘴的安對他做了個鬼臉,接着哒哒跶跑過來。
抵達房間所在的樓層,用鑰匙打開房門後,椎名桃下意識的掃了一圈,房内附的小型冰箱上擺着幾瓶帶着水珠的罐裝冰飲,濡濕的痕迹從門縫蔓延到最頂層。
…有人在這裡頭。
她拉住想撲到床上的安,快速對安道,“先别進去。”
“哎?發生…”
“我有東西忘在承太郎那裡了,能幫我拿來嗎?”
安有些不解,“是什麼東西?”
“你這麼說他會懂的。”
以防房内的敵人察覺,椎名桃不再多費口舌,将安一把推到門外,随即啪地關上門。
她也不出聲叫藏在裡頭的人出來,暗紅的瞳孔近乎收成細線,靜靜盯着随時可能出現的異動。
她又不傻,承太郎人都還沒來,沒必要先打草驚蛇…她最不缺的就是等待此刻的耐心。
房内挂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着,分針移動了一大格。
五分鐘。
箱門拉開了一絲縫隙,裡頭的人似乎按捺不住了,順着逸散開來的寒氣,身上有着無數疤痕的印地安人爬了出來。
他舔了舔幹燥起皮的嘴唇,
“嚯?沒想到進這間房的居然是你。雖然沒有殺傷力的替身對我倒是有點麻煩…但也很好解決。”
暗殺過許多各國政要的印地安殺手直起身子,“在殺掉你前先告訴你名号吧。”
“我被稱呼為詛咒的迪波,替身是塔羅牌中的【惡魔】,被我看上的獵物都會受詛咒而不詳的死去,見過我的沒一個人活着…”
“是麼。”
她不感興趣的随口應道。
少女臉上沒有任何恐懼的神情,這使想恐吓她失态的迪波相當不滿,作為一個心性扭曲的殺手,他樂于享受自己給人帶來的任何負面情緒和反應。
迪波陰沉的望向她。
“真是不讨喜的女人…但沒關系,你很快就會死了。”
他自言自語道,猛地拿起小刀在身上狠狠的割了數十刀,霎時血流如注。
“好痛…好痛啊…對…就是這份痛楚!”
黑色的替身在他身後一閃而逝。
椎名桃瞧着突然興奮颠狂的迪波,猶如在看一場乏味的表演,貓瞳裡洩露出些微的不耐煩。
為什麼迪奧的手下都是這種無趣又沒用的糟糕貨色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份痛苦會通過我的替身黑檀木惡魔,化作恨意直到你受詛咒凄慘死去!!”
似乎被她輕飄飄的态度刺激到了,迪波神經質的大叫,他口中吐出詛咒的話語,一步步往後退,從陽台上翻下去不見人影。
直到對方消失在視線中,她并沒有上前追趕,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事。
擺在床頭小幾上的木偶緩緩地睜開眼睛。
喀啦喀啦,輕微的關節活動聲響起,造型詭異的木偶拔出背上的長矛,驟然朝她背後沖來!
閃着寒光的金屬并沒刺中它預想中的心髒,隻在目标的左小臂留下一道不甚深的傷口。
不在了!?
原本在床前的少女消失無蹤,木偶快速轉動眼珠四下尋找着她的身影。
細小的血珠緩緩墜落,很快就被厚實的地毯吸收,自傷口處撚起幾滴夾在食指與拇指間,鮮紅色逐漸在她指尖綻開。
“是附身的能力?”
背後的聲音讓它猛然回頭,鑲在眼眶中的玻璃珠子映出驟然出現的椎名桃,以及在她身上系著無數紅線的不詳龐大虛影。
“被視為弱者從來不是一件壞事…最優秀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模樣出現,你聽過這個說法麼。”
她掀起唇角,臉上露出高興的微笑,但迪波卻從中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惡意。
“來陪我确認一下嘛,我的黑子舞想 (Terpsichora)到底有多強?”
這個女人——!
不自覺冒出冷汗的迪波咬了咬牙。
玩弄目标的獵手要是他才對!對面的女人應該如同以往那些可悲又可憐的獵物…
左肩忽然一陣劇痛傳來,本來應該接在下面的部位不翼而飛!
肩膀以下血如泉湧,斷面的血迹濺上了天花闆,躲藏在酒店某處控制替身的殺手痛呼出聲,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滾落。
“現在開始,獵物和獵人調換啦。”
迪波面如金紙地捂住左肩。
替身的左手被扯斷了…他的左手也斷了!
“獵人是我,那可憐的獵物是…”
他聽見少女輕聲哼起歌來。
「かごめかごめ(籠目啊籠目)
籠の中の鳥は(籠中的鳥兒)
いついつ出やる(什麼時候飛出來呢)
夜明けの晩に(在即将天亮的夜裡)
鶴と亀と滑った(鶴與龜滑倒了)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那背後的會是誰呀)」
——鋪天蓋地的紅。
是他在替身的視野中最後看見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