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屍體的味道,她不會認錯的。
她站在原地,淺淡的、靡爛的死亡氣味融在緻幻的白霧中,和潛藏的殺意揉雜一起麻痹人的感知。
眼前的女人臉上生着膿瘡,随她投來的目光作出機械的反應。
“……”
“……”
原來是這樣啊。為了準備對付他們的陷阱,敵人殺死了整個鎮上的居民。
意識到這點,她現在放眼望去,整條街上活動的全變成了死人。
真是糟糕,她想。
太糟糕了。
太不妙了。
不妙的讓她有些想笑。
就算整個城鎮都是霧氣營造的假象也沒關系,無論是不是幻覺——
氣味是真的就行了。
椎名桃走近臉上留着膿瘡的婦人。
綠色小醜在她身後顯現,布滿利齒的嘴角高高揚着,它擡起尖銳細長的雙手,透明絲線便從它手上墜下,無聲無息紮進女屍的頭顱與四肢。
更多的細線垂落了,流淌過腳邊,流淌過整個街道,就像奔騰的河流入大海,隐匿于廣袤的水體中,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
臉上是與替身如出一轍的神情,椎名桃看向吊着絲線的女人,仿佛聽見對方的回話一般應答:
“嗯嗯,被這麼對待實在太過分了,我也這麼覺得。”
“再等一下就可以了。”
她在心中數着。
一個,二個,三個。
“很快就能徹底安眠了。”
她安撫般地說。
“——等到你們都變成我的玩偶之後。”
……
……
走回他們停車的地方,除了她以外的幾個人正面色凝重地聚在一起讨論這座小鎮的奇怪之處。
“這地方有點詭異,”波魯納雷夫搓搓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居民态度冷淡不說,發生命案警察也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命案?”她問。
承太郎他們也發現了嗎?
“喬斯達先生和承太郎在那條街的路口發現了一具屍體。”花京院向她解釋,“似乎是自殺,但身上被穿了好幾個硬币大小的洞。”
喬瑟夫搖頭道:“去報警隻得到了這種事常發生的敷衍回應,打聽旅館也是毫無收獲。哎,但我們現在也沒法開車……”
“有人過來了。”
空條承太郎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留意到椎名桃翹了翹嘴角。
來向他們搭話的是個身材矮小的老婦。
“哎呀,你們是遠道而來的旅客嗎?”婦人拄着拐杖熱心道:“現在霧這麼濃,開車可危險了。恰巧我家是開旅館的,不如休息一晚等霧散了再離開。”
“真是太好了!”
波魯納雷夫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這個古怪的地方終于出現個正常人還讓他高興了一會兒。
法國人很自然地和對方聊起天來。
老人領了一段路後,停在一棟外型氣派的民宿前。
“諾,喬斯達先生,我的旅館到了。”自稱恩雅的老婦人招呼起他們來:“這棟旅館二十年前可住過不少大人物,也拍過著名的系列電影…”
恩雅的介紹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我有件更好奇的事。”空條承太郎在旅館門前停下腳步,側身看向佝偻着背的老婦。
“你怎麼知道我外公的名字?我不記得老頭子做過自我介紹。”他單手插兜道,語速不快也不重,仿佛隻是随口一問。
“…啊,那是因為…”
椎名桃瞟向有些慌亂的恩雅。
被承太郎列為可疑的對象後……可是超級麻煩的,接下來努力證明自己吧?
她有點幸災樂禍的想。
“我聽到波魯納雷夫先生就是這麼稱呼的!”老婦人急忙道:“做了這多年旅館生意,難免對名字比較敏感,我聽過一次就很容易記住。 ”
“是麼。”
“那當然、當然。”
恩雅賠笑着帶衆人走到櫃台前,讓他們在入住登記簿上簽下名字。
輪到椎名桃寫的時候,她看了眼上面幾個個性迥然不同的——
【Kujo Qtaro】
望見承太郎的簽名那刻,她差點憋不住笑。雖然已經知道他有疑心了,但空條Q太郎這個名字配上那張酷哥的臉…噗。
不行,再多想一秒她就要笑出來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椎名桃拿起筆開始想自己要編什麼樣的假名,她剛起念頭,腦袋裡便浮現出一串字符。
啊,有了,最适合她的化名…
她轉動手腕,輕飄飄的筆觸落在粗糙的紙面上,未幹的墨色在尾端暈染開來。
【Nephelpito】
落款完畢,她滿意的阖上登記簿還給恩雅。
——尼飛彼多。
沒有比這個名字更合适的了。
與新加坡那時不同,這間旅館的房客隻有他們五人,因此能自由的選擇想住的房間。
幾人的房間分配和之前大差不差。由于阿布德爾暫時脫隊的緣故,和喬瑟夫同房的人變成了波魯那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