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講的内容有限,會後黃烨華又被心急孩子的家長圍得水洩不通,林聿聞媽媽還有會,兩個人一個開會一個上鋼琴課去了。
溫禮夏這邊是怕什麼來什麼。
“溫禮夏,你腦子在想什麼?給我滾回去學舞蹈,你看你的成績心裡沒有一點數嗎?”刻薄的女聲字字珠玑。
無數次的摔倒、淤紫、疼痛,看向鏡子裡自己的恐懼、嫌惡、窒息,太過難以忍受叫溫禮夏生出了反抗的心。
不想和媽媽吵,他看向母親沉沉的眼,不甘、忍耐、委屈,又想争取些什麼。
“我跳不了。”情緒激動以至語氣不好。
溫母嘲諷的笑笑,說話的内容變得有攻擊性,像是想把溫禮夏壓制住。
“那個男的串通你爸,偷偷辦了轉學手續我可以算了。我叫你學舞蹈是為你好,那個男的呢?看上我們家一個不夠,又看上你了?”
無名的火在溫禮夏心裡燃燒,“媽媽,”他的聲音大了起來,幾乎是喊着。
“你不承認哥哥的伴侶可以,但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和哥夫?”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了溫禮夏的臉上,三兩秒之後白皙的臉便開始腫起,疼後知後覺,心裡冷得如墜冰窟,臉上卻如火燒一般。
“我告訴你,别提你哥也别提那男的,回家。”
溫母連餘光都懶得留給溫禮夏,她對溫禮夏臉上的手印視若未聞,轉過身就往前走。
溫禮夏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不哭,至少媽媽沒再提繼續學舞蹈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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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林聿聞坐車回家,松了松端正彈了三個小時鋼琴的骨頭,歎了口氣,整理好表情,摁開密碼鎖進家門。
“聿聞。”季總一反常态的早回家。
“媽。”林聿聞換鞋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随後繼續若無其事的換鞋,脫外套。
末了又添了一句:“我回來了。”
季冰語點點頭,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媽媽有事跟你說。”
林聿聞瞬間感到頭皮發麻,他木木地走過去,坐下。
隻見好好的季冰語忽然紅了眼眶,哽咽:“今天你們老師跟我說,你心裡對我有怨,能和媽媽聊聊嗎?有什麼...媽媽都可以改的。”
一滴淚,兩個人的哽咽。
看着母親的眼淚,林聿聞心裡酸疼,卻無法開口,母親永遠不會認為她有問題,隻是以柔性的方式,希望他不再有任何超出她預想的想法。
半晌,林聿聞啞着嗓子,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強裝鎮定:“華子哥搞錯了吧,我沒覺得您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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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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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林聿聞請了假沒來,溫禮夏帶着口罩,問起就說是長智齒導緻臉腫了。
林聿聞難得上午不在,溫禮夏才有了自己是轉校生的感覺,他們的這個小角落沒有人會來打擾,帶着涼意的風和南方獨有的冬日灼人的暖陽,好不惬意。
他在家裡沒有睡好,索性不吃午飯在班上補覺。
原先隻是想閉目養養神,困意卻來勢洶洶。
林聿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
窗子半開着,這個人用手擋着不讓人關,陽光灑在他毛茸茸的頭發上,睡得臉紅撲撲的。
“溫禮夏怎麼了?”林聿聞走到前面問班上背書沒走的幾個。
大家也沒特意關注他,還是邊上坐得近的不知道誰說了句:“他說長智齒牙疼。”
林聿聞點點頭,把自己椅背上搭着的外套輕輕披到溫禮夏身上。
溫禮夏皺了皺眉,動了動,又睡了過去。
小豬一樣,林聿聞笑了笑,心情撥雲散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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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禮夏這一覺睡到預備鈴響起。
鈴聲沒叫醒他,但起來形成了肌肉記憶。
背上的外套滑落,他順手撈進懷裡,花草香。
等等,花草香?
吓得溫禮夏睜開了眼,顧不得扯到嘴角的痛,他翻出校徽一看,這是林聿聞的校服外套。
“醒了嗎,要上課了。”林聿聞自然而然地坐下。
溫禮夏還有點懵懵的。
“你的外套。”說着就伸出手把外套遞過去。
林聿聞接過,直接穿在了身上。
“餓不餓?”
“一點點。”溫禮夏聲音捂在口罩裡,悶悶的。
“我買了一袋海棠果,吃嗎?”
語文老師蹲下去插U盤,溫禮夏看了一眼,捏起嫩紅的海棠果。
“吃。”
他咬了一口海棠果,面面的,口感不算好但勝在甜,嚼的時候口罩也跟着一起動。
真的很可愛啊,林聿聞趴在桌子上,阖上眼休息,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