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機廳的落地窗外是霓虹,夜的寂寥伴着車水馬龍的大廈,樹隻有灰色的剪影,光在陌生的城市是冷清的。
[沒事哥夫,我已經到中轉站了,不用擔心]
溫禮夏單肩挎着包,低着頭回信息,錯落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嗯,我知道了老師,第三小節的十六分音符加個附點,然後左手和旋改成琶音是嗎?”
反常的躊躇,心怦怦加速,幾乎不必回頭,他就能确認是他,可是...高考還有19天,林聿聞怎麼會在這裡?
無框眼鏡,硬質的藍色襯衣,長袖挽起到小臂,骨節分明的手翻動樂譜,發出嘩啦的聲音,熟悉的優越的面孔撞入溫禮夏的視線。
他執筆,長的睫毛垂下,目光傾注給流水般的音符。
忽地擡頭,一瞬間,兩個人對望無言。
林聿聞的筆頓了頓,在虛空中無意義的晃,眼神有些錯愕,溫禮夏則是一下掩耳盜鈴地閉上了眼,緻使他錯過了林聿聞一閃而過的失落。
又講了兩句,林聿聞掐了電話,回避地合上了樂譜,轉身要走。
溫禮夏心裡刺痛,條件反射奔上去,站在他面前。
“為什麼不和我打招呼?”委屈的語氣,聽得林聿聞心疼。
“怕影響你的情緒,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剛剛想先走了再給你發信息。”
他總是考慮得很多,這應該怎麼樣?禮數怎麼樣?可是感情和意願不是這樣的。
溫禮夏環住他的腰,擠進他的懷裡:“我隻知道,你讓我傷心了,哄哄我吧班長。”
林聿聞拍了拍他的背:“要好好的。”
溫禮夏在他懷裡悶悶出聲:“你去哪裡,怎麼來這邊了?”
“老師在國際交流中心演出,安排我一道學習,對第三次面試有好處。”林聿聞蹭蹭他的腦袋,語氣有些疲憊,但話裡話外是他掩不住的優秀。
溫禮夏認真道:“你肯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人。”
“不用太厲害,能陪在愛的人身邊就好。”林聿聞擡腕看了一眼表,又問:“什麼時候轉機?”
“12點。”
“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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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層制式的巴士車搖晃了一路,把兩人送來了燈火璀璨的維港。
華光溢彩,來往的人着裝體面精緻,而林聿聞和溫禮夏身上是未出社會的書卷氣。
“能看到嗎,對面是我們看藍眼淚的地方。”林聿聞伸出手,描繪那條遙遠的公路。
貨輪嗡鳴,船底下的的海波沉悶地拍打着水面。
溫禮夏順着看過去,十一月藍眼淚的星息在柔軟的沙面鋪成星海,此刻隔着維港的紙醉金迷,遠的像是不會再有人寫的複習套卷,是海風迷了眼睛,還是不舍的淚滴。
“我覺得,還是江市好看。”
林聿聞撐在觀景欄杆上,點點頭:“我也覺得,江市最好看了。”
“我能看到你的演出嗎?”
“不是今天晚上。”
“那...”溫禮夏捏了捏衣角,“到了K國能看到嗎?”
“會錯過金色大廳的直播。”
溫禮夏不說話了,揉揉眼睛,被林聿聞忽冷忽熱的态度弄得心煩。
他的情緒被林聿聞盡收眼底,林聿聞拽過他的手腕。
“真的隻是不是今天表演,我們去買點吃的給你帶上飛機好不好。”
“不要,不好拿。”溫禮夏撇撇嘴,被他拉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