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夜色正濃。
白鳥遊在手機上設定日程,确定要在今天晚上準時收看巴西裡約奧運會的現場直播。她要看的是男子排球,自私地忽略了其他的比賽項目。
離比賽開始前三十分鐘,白鳥遊收到北半球的緻電。
“我不知道秋崎前輩會有分手的一天……我現在,腦子特别亂。”白鳥遊深知解決自己的情感牽挂已經算一件難事了,更何況是别人,“秋崎前輩還好嗎?”
“糟糕透頂,她已經超過三天沒回學校上課了。”電話另一頭的是瑞拉,她現在正在家裡,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才接着說,“雖然我聽說她在學校的課都修完了,但是人總要出來曬曬太陽吧。”
“……情感,還是要看當事人的心境。”白鳥遊以為相愛總能和好,所以她沒有懼怕過自己的離開,星海光來的離開,“秋崎前輩在我眼裡是很強的人,不管哪一方面。我相信如果她沒有絕對的勇氣的話,一定會和她的男朋友和好的。”
“Sweet是一個自知奇怪的人,我很擔心她才打了這通電話…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她不會做傻子做的事,現在的我稍微放心了一點。”瑞拉的話都在表現她對秋崎甜的了解,她們的戀愛觀不同,追求的自然不是一樣,不理解是正常中的絕對正常,“你什麼時候回來,已經确定是畢業季回來嗎?”瑞拉說的是學校公告欄通知的信息,她想問問白鳥遊是不是真的。
“嗯,兩年後的畢業季我會回去的。”白鳥遊和她說明白自己這段路的行程會紮根在阿根廷的土地。
這個繁華的大都市什麼都有,人們缺少的是精神上的富足。
瑞拉告訴自己的學妹:“在早大畢業後我就要回英國了。”
“為什麼?你的家裡人不同意你留在日本嗎?”白鳥遊眨了眨眼,她是沒想到和家鄉的某些東西發生沖突後瑞拉還會選擇回去。
瑞拉紅了臉,她不自然地瞟了一眼床頭櫃上放着的相框,她正熱戀着,紅唇大大方方地翹起來,說:“相野說他到時候會去英國讀博,我們會在英國結婚的。”
“結婚?你已經想到這個地步了嗎?”白鳥遊認為他們的效率和進展太快了,内心起了不小的波瀾,才過去一年,她認識的前輩都已經訂婚了。
“相野的父母也催得緊,他們說讓這種書呆子找到女朋友本來就不容易了,跟我說結婚也順便拜托了吧。”瑞拉喜上眉梢,她想起當時被認真拜托的場景,忍不住雀躍,“我答應了,正正經經地托付真心了。”
白鳥遊說不出口的羨慕,她到現在都沒有認真地承諾過什麼。像不想負責任的小孩子,被迫成長的她半推半就地答應了,也履行了這些年自己應該做的。
她全憑良心做事。
不論今後如何,白鳥遊無怨無悔。
“那我先挂了,瑞拉前輩。”身為後輩的白鳥遊從不覺得在瑞拉面前還需要守着老套的禮儀,她的眼睛移到開始給出近景特寫的比賽,“因為,男朋友的比賽直播要開始了哦。”
來到阿根廷後白鳥遊腦中零碎的記憶拼湊不出好友的樣子,她記性不好,快把所有人忘了。連屏幕上的青年,偶爾也會感到陌生。
瞳孔中放映的每一幀畫面都有排球掠過,她時隔多年再次知道星海光來追求的東西能夠在力的推動下變化得如此之快。
那她自己呢?
白鳥遊忘了自己的追求。
她在考慮人生時把星海光來也算成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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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時候裡約奧運會的排球項目接近尾聲,星海光來等人準備回國,他們接過教練發的手機。
宮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體育新聞熱度榜,他打賭自己的名字一定能作為熱搜詞條上榜。然而,這次的頭條焦點是十九歲的超新星,影山飛雄。熱度不斷的人當屬牛島若利,裡約奧運會這次的輿論壓力基本集中在他身上。牛島若利因為失誤的發球被質疑了原有的實力,和他一起比賽過的隊員覺得沒有必要在意這些流言蜚語,固執的他卻不那麼想。
這場比賽讓牛島若利陷入自我懷疑的漩渦。
八月下旬,他們在晚上三四點登上回國的飛機。裡約奧運會之後會有一個短假,俱樂部變得清閑,運動員們仍在步步為營。
坐在星海光來旁邊的宮侑正在翻閱自己郵箱裡的邀請函,他忍不住試探:“光來君,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奧運會結束以後,繼續打國内的職業聯賽吧。”星海光來喝了一口礦泉水,他的腳邊放着運動包,包上還有幾個意想不到,十分可愛的挂件。
“哦,那還挺平淡的。”他睨了一眼星海光來腳邊的運動包,想起高中輸給星海光來的事情,猶猶豫豫才說,“你和小白鳥,還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