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晝神幸郎窮追不舍地問星海光來,他不想扮演壞人,但無可奈何。
他們都沒有在人生正軌上行走,這段戀愛逐漸變得沒有意義了。
星海光來給不出回答,他不知所措地張着嘴,試圖用力地擠出一個時間段,可是沒有辦法,一點意思都沒有。
“當我沒說過這些吧。”晝神幸郎回答,他知道再這樣問下去,逼下去,星海光來肯定會被惹急的。
“說了就是說了,幸郎。”星海光來不想瞞着了,他可以瞞着當事人,也可以不告訴隊友這些,可他總覺得一定要讓晝神幸郎知道,“說實話吧,我其實讨厭承諾。這幾年也看出來了,小遊并不愛我。”
“我很惡心圍繞在某個人身邊的感覺。”星海光來很用力地訴說,“我以前從不知道這種感覺是這樣的無助,我,我……”
“太傻了?”晝神幸郎平靜地掃了他一眼,看他再也說不出話的樣子,毫無波瀾。
“那你愛她嗎?”晝神幸郎反過來問他,他覺得雙方都有問題,不僅僅是白鳥遊一個人在這段感情中出了問題,“你讀懂過她的淚水、笑容、脆弱、眼睛裡埋藏的深謀遠慮嗎?還是說隻看到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和那幾百個人裡都揪不出來的獨特個性?”
星海光來不敢和他對視。
“……我不知道。”
“嗯。”晝神幸郎看着端上桌的烤包子,伸手拿了一個,像高中時一樣一人一半,“你說十多歲的光來君有沒有想過,之後的他會逃避自己的情感?”
“這種事情誰料得到。”星海光來覺得自己沒出息,躲着晝神幸郎的眼睛,咽下嘴裡的糖原,“我們沒有辦法重溫之前的東西,例如說五六年前鷗台校隊一成不變的訓練、你和我在雨天告别,要飛去北海道念大學的那天、高二春高拿了季軍又浩浩蕩蕩地向白鳥遊表白的瞬間、這些是幾年之後再也不能感同身受的……我能做的就是補救,補救的手段就是日複一日的模仿……”
晝神幸郎補刀道:“你很遜哦。”
“我知道。”他大概是永遠都做不到真的長大了,“這些年的對錯我都認,我肯定會和她結婚的。”
都那麼久了,換做是誰才會放棄呢?
“我的天,我們還是回到這個話題了嗎?”晝神幸郎有點懊惱,他和星海光來都沒有躲開這個本該無人在意的問題。
“有些習慣是人這輩子都沒辦法改掉的。”星海光來正兒八經地解釋,“你把一切都看得太過輕松了,幸郎。”
“我想起來了,你還記得禮子同學嗎?”他的話劍走偏鋒,勾唇一笑表示還沒忘記以前的那些亂七八糟,“她最近到東京工作了,就住在澀谷區,她還說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個飯。”
“我,小遊,可以的話,還有你。”
晝神幸郎被戳中了脊梁骨,他嘴挺硬的,又忍不住為過去忏悔,冷不伶仃地說:“關我什麼事。”需要念五年書的動物醫學生從星海光來眼中看到了過去那些時光中從未見過的深沉。晝神幸郎被動般,不自覺地嗤笑一聲。
“光來,你是性格沒變,心變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情同手足的二人喜歡用鋒芒互相傷害。
真正的晝神幸郎,沉默,喜歡思考,孤獨又寂寞。他唯一說得上喜歡的人,擁有年少時最溫暖柔和的笑容,那個女孩的臉上沒有陰霾,不像現在費盡心機地掙紮所謂愛情帶來的束縛,不像現在會和其他男人糾纏得水深火熱。他還記得她穿着藍白主調的學生制服,坐在學校某處樹蔭下的長椅,安安靜靜地吃着午飯,偶爾自顧自露出微笑的樣子。
天真,氣場不失天空般的晴朗。
後來有一個人對他說:“我會保護晝神君,即使之前的你,受了特别特别多的傷害。”
晝神幸郎很不領情地把她吓走,用最極端,最沒有禮貌的方式拒絕了一切情感流露的機會。
晝神幸郎打算再次去星海光來家逛逛,和他起身後在半路聊了起來。他覺得,要是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意義了,“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沒和遊在一起的時候,老是懷疑她喜歡我,我喜歡她。”
“記得啊,怎麼了?”星海光來一邊吃着打包的烤包子,一邊問,眼睛和嘴各忙各的。
“我或許真真正正嫉妒過擁有并享受她最美好時期的光來君。”
“你難得坦率一次。”星海光來沒有故作吃驚,他從晝神福郎那裡知道了過去的很多事情,包括晝神幸郎對白鳥遊的微妙感情。
“我知道她很好。”星海光來笑着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