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婉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戳破紅黎深那搖搖欲墜的掩飾。明明在夏日的時候，他也沒少吃李子，就連讓人裁剪做的香囊都是李花圖案，但他卻偏要否認對李樹的喜愛。

這……

着實難住了她。

若是他執意否認，便也否定了她書寫那首詩的用心。否認用心後，她就無法再在紙頁上寫第二頁了。

想到這層危險，她開始絞盡腦汁，避免讓紅黎深再情緒不穩。

“我隻是對我和黎深大人你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有感而發，才寫到了李樹。”

紅黎深一聽這話，臉陡然發熱，眼神更加淩厲。

“所以，你想暗示我剛才的反應是小題大做？或者做賊心虛？”

她是有那般險惡用心的人嗎？

柳詩婉一時語塞。

惱羞成怒的紅黎深着實難哄。

“我很感謝黎深大人贈我那顆李樹。可能是因為我之前詢問過你這個是否喜歡李樹的問題，使得你對我冒犯的話題記憶猶新，于是就說出了那般言語。”

她努力為紅黎深方才的反應找補，給他台階下。

“是我失禮在先，還往黎深大人莫要怪罪。”

紅黎深表情微變，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自然。他沒料到柳詩婉會不再追問他是否喜歡李樹，甚至還為那首詩另尋解釋。

她變聰明了嗎？

不變聰明的話，也不可能。

因為她跟聰明的自己在一起，不被熏陶，那她就是塊冥頑不靈的石頭。

他看着柳詩婉，對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神色沒有任何慌亂。她也不怕自己。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紅黎深心底蔓延，袖子裡的手指微微蜷起。他不再看她，将那張寫着提起李樹的紙張收入書桌下方的抽屜，允許她寫第二頁。

見紅黎深這樣，柳詩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剛才的說辭動容了他，讓他對自己的失禮網開一面。

紅黎深真是個好人。

她很想再贊美一下他，但怕畫蛇添足，勾起他敏感多疑的情緒。于是，她隻是朝對方投去感謝的目光，小聲說了句感謝他的大人大量。

柳詩婉的目光轉向手邊的紙張，如果說她對寫讴歌李樹的詩句信手拈來，可到了寫給自己的信箋上，她就不知道要寫什麼了。難道她也要寫一首自己喜愛的詩？還是寫詩人劉延的詩，最後落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