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珠背着藥箱跟着雍王府的管事往裡走,本以為今日進府還需要廢上一點口舌,豈料管事的看到她簡直比看到祖宗還親香,連聲喚她神醫,态度奇好。
她不動聲色的打探了一下對方的口風,從對方的話裡隐約得出了一個奇怪的結論。
昨天被她又綁又敲暈的小阿哥,居然病情好轉,不過一夜之間,紅疹全消,簡直堪稱醫學奇迹。
李寶珠并沒有掉以輕心,更謹慎起來。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還能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嗎?
李寶珠提出先去看看王府的六阿哥,那管事的語氣一轉:“神醫,還是去看看二阿哥吧,他不大好。”
李寶珠疑心有詐,一直轉着眼珠子觀察,口裡還要找借口,稱要看了六阿哥才放心,那管事的才解釋道:“昨夜裡瞧着小阿哥不高燒了,府裡立刻請了太醫院的金院判來看,聽說還驚動了皇上,今兒五更天,太醫院那邊又着人來檢查,咱們六阿哥确實大好了,已經被聖旨召入宮了。”
李寶珠大為震撼,一路無話到了東配殿,她擡頭看了一眼正堂的牌匾,心裡默念:凝晖堂。
她對自己的身手還算自信,唯恨識字不多,吃了許多虧。
待入了偏殿,李寶珠迅速查看了床上的小孩,下一刻她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昨天已病入膏肓,進氣多出氣少的少年,今天居然真的有所好轉,隻是臉上的痘疤還是密密麻麻的,無一不昭示着這病況的險惡。
李寶珠思忖片刻,往睡着的孩子鼻尖熏了點迷藥,确保他還能睡足幾個時辰,這才故技重施翻出去,直奔如意齋。
李寶珠像隻貓兒似得攀上如意齋的房頂,不待潛入,就發現這雍王府的書房裡有人,還不止一個,她一時定住,收斂氣息觀察起來。
結果剛附耳去聽,就聽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這賬本好好的還能丢了?哎,四哥呀,你就該聽我的,直接把賬本交給父皇處理,九哥他們敢這麼做,就該承擔這個罪過!”
她神色怪異的又凝神聽了會,裡面的話題已經轉了,她卻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隻聽那聲音又說:“……咱們回來兩天了,父皇他都沒宣召,呵,在豫州吃苦受累修河堤赈災的是四哥,論功行賞的倒是他太子爺!”
“十三弟你誤會了,是我這府裡突然出了事……”另一個聲音嘶啞的咳嗽了兩聲:“我一回來,福惠和弘晖就染了天花,我怕入宮再沖撞了父皇……”
兩人又聊了幾句孩子的病況,十三阿哥一再勸四阿哥去休息,李寶珠卻失了繼續聽下去的耐心,發麻的手腕一滑,碰到了房頂的琉璃瓦,屋内的聲音立刻就停了。
康熙帝批完一堆折子,把朱筆一擱,歎了口氣,頃刻間手邊就無聲的多了一盞茶。
他習以為常的喝了一口,忽然擡頭向窗外望去:“外面是什麼動靜?”
梁九功喜氣洋洋的笑答:“回萬歲爺,是小六十阿哥醒了,小阿哥真的好全了,一醒來就往外跑,正趕上上書房的幾位小阿哥下課。”
“哦,他醒了?”康熙若有所思:“你瞧着這孩子如何?”
“奴才聽說小六十阿哥出生那天,四福晉做夢夢到了一縷金光落在了四貝勒府上,頃刻間萬千華光流轉,當日小阿哥就含玉而生,所以四阿哥為小阿哥取名福惠,想來是取福澤惠及百姓之意……”梁九功見康熙帝似笑非笑的睨他,立刻一愣,連忙收起笑臉,描補道:“小阿哥吉人天相,如今又沾染了紫禁城的瑞氣,必然能福星高照!”
康熙輕笑,轉頭說道:“四阿哥這趟差辦得好,隻是他這個人,太愛搞這些什麼玄之又玄的東西。”
梁九功幹笑着沒敢附和,從奉茶女官手裡接過茶盞奉上,康熙卻沒接,看向書房的西洋座鐘,起身活動活動手腕:“走,看看去。”
此時的上書房外,小團子虞衡表情嚴肅的被圍觀。
昨天因為他盯着那假大夫的時間久了一點,被偷完東西正心虛的李寶珠一手刀敲昏了。
而更寸的是在他發現帝心攻略有進度以後,求生欲爆棚的把系統背包裡的百病消給用了。
于是被當日本人整的他,一覺醒來身邊圍了一圈禦醫,衆人啧啧稱奇,直把那假大夫當成了神醫。
虞衡不打算辟謠,找一個飛賊可能不容易,但要是想找一個“神醫”,哼哼,想來她插翅難逃。
可能這百病消功效太強,他到三更天還瞪着眼睡不着,以至于五更天被聖旨宣召的時候,他正睡得天昏地暗的。
一睜眼就在皇宮裡了,好刺激。
之前數十天求而不得的進度,如今唾手可得!
虞衡一摸玉,查看進度,對着一動未動的進度條生胖氣。
搞什麼飛機?他爺爺都召他進宮了,怎麼進度條還是1?
知道君心難測,但他喵的這麼難測嗎?
虞衡都醒了,也隻是幾個宮人來瞧瞧,他幹脆爬起來,邁着小短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