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方頌安都快睡了,突然聽到賀年溫和地聲音。
“今天去接的朋友,是很重要的朋友嗎?”
“嗯,很重要。”方頌安道。
她忽而想起什麼:“對了,他說想見見你。找個你沒課的時間,帶你出去玩。”
頭上的力度剛剛好,清爽的香氣讓方頌安慢慢放松下來,很快入夢。
賀年将燈光調暗,怔怔地看着卡住不動的掃地機器人。
方頌安說他最近有些奇怪。
其實他很久以前就變得這樣奇怪了。
隻是最近有些忍不住了。
千禧三部的框架剛搭建好,還有很多細節要處理。方頌安閑了一日,後面要用更多的工作時間補回來。忙碌了大半個月,忽然接到邵熙雲的電話。
“方總,忙着呢?這周末射擊館,約不約?”
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高中的時候方頌安練過□□,也是能進省隊的水平,但是志不在此,後面就沒繼續練下去,但這麼多年還是保留了這項愛好。
她也好久沒摸過槍了。
“不确定,我看看日程,盡量去。”
邵熙雲倒是很了解她,一般這麼說,就是一定會去。他囑咐道:“那你記得帶上你家那個弟弟。”
方頌安沒想到他還惦記着這事,無奈笑道:“好,我看看時間。”
三部開在了新興的産業園,離大學城很遠,方頌安平時住在産業園這邊的房子,隻在休息時偶爾去賀年那裡。
自從上次離開,也一直沒回去見他。
久旱逢甘霖,周末回到賀年那裡,看到他乖乖香香地窩在沙發上,方頌安沒把持住。
于是又又又一次,在周末起晚了。
射擊俱樂部有實彈場地,開在很遠的郊區。他們出門的時候已經12點,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
賀年上車的時候問她:“不然我來開?”
昨晚兩人鬧到淩晨,方頌安起床時還在說腰疼,他怕她開車不舒服。
不料方頌安當場拒絕:“算了吧,我這人惜命。”
賀年拿了證後鮮少上路,前兩年方頌安崴了腳,讓他開車,把她剛提的保時捷追尾了,全責。
方頌安從此決定,再也不會讓賀年在她眼皮子底下碰車。
慘遭嫌棄,賀年靠在椅背上,重重吐了一口氣,聽起來像是“哼”。
方頌安彎着唇笑,一邊開出車庫,一邊和他交代邵熙雲的事情。
“希雲傳媒你應該知道,邵熙雲是希雲董事長唯一的兒子,就是我那天說想見你的那個朋友。今天約在射擊館,你不想玩就坐着找點東西吃,不用管他們。”
“好的。”賀年聲音淡淡的。
“他剛從國外回來,吃不好穿不暖的,一肚子火,你别招他。人欠嘴又毒,要是那裡冒犯你了,我提前替他道個歉。”
賀年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捏緊。
以前出來的時候,方頌安的這份照顧都是對着他的。
他好像忽然變成了他們之間的“外人”。
賀年強行穩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因為嫉妒而顫抖。
“不會的,方總的朋友肯定都是很好的人,我知道的。”
方頌安點點頭,想着賀年在自己身邊這幾年,帶他出去見朋友時,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盡量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乖得不行,也漸漸放下心來。
一個小時說長不長,兩人聊聊天也就到了。下車之前,方頌安餘光撇到賀年不經意間露出的手腕。
昨晚用領帶綁着,右手邊有點緊,留下一圈印記。
眸光一頓,她拉過賀年的手,解下自己的絲巾系上。
“走吧。”
兩人來得晚,裡面一群人已經開始有一會了。一進門,剛好看到邵熙雲在瞄準。
他用的CZ512,打了十發,訓練員報靶數, 8發十環,2發九環。
“邵總厲害啊!”
邵熙雲身邊聚了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叫好。
方頌安也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看來在國外沒少練。”
見她過來,邵熙雲扔下槍。
“喲,大忙人來了,叫你出來一次可真不容易。”
他掃了一眼方頌安身邊的人。
“這就是你那金屋藏嬌的弟弟吧,别說,長得确實漂亮。叫什麼來着?賀年?”
“對,記性不錯,”方頌安點頭,拉過賀年到他面前,介紹道:“邵熙雲,叫熙雲哥就行。”
賀年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熙雲哥。”
“還挺懂禮貌。”邵熙雲笑了笑,就沒再理他,轉身攬過方頌安的腰。
“好容易來一趟,快看看你的寶貝們。”
方頌安正拉着賀年,被邵熙雲一帶,手下意識松開,人也貼着他走了。
賀年手心蓦然一空,心跳忽而下墜,眼睜睜看着邵熙雲從他手裡把人帶走,兩人的交談聲離他越來越遠。
以往帶他出來時,方頌安從未有過像這樣抛下他不管。
心裡猛然湧起一陣酸脹,他下意識向前追了兩步,卻忽然被人叫住。
“小賀弟弟。”
他一回頭,見到了方頌安的朋友戚雨。
“來這邊坐,看安安打槍,她玩槍可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