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溫瑜跟俞家人打過招呼,聽一旁的敖永望笑着說:“溫瑜來了。”
孔溫瑜看他一眼,又去看敖卿卿,敖卿卿臉上挂着明朗的笑意,踩着細跟鞋幾步走到他旁邊,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旁邊的攝影師從四面八方咔咔拍好了照片,孔溫瑜道:“進去吧。”
幾個人一起進門,确保走出攝影師的範圍之外,才分散開各自去找熟人。
到了宴桌上,敖永望環顧四周,對孔溫瑜道:“能不能别跟我鬧别扭了?”
孔溫瑜立刻偏頭笑了:“敖先生講得我像個渣男。”
“正經點,”俞家铎在一旁低聲提醒他,“如果是因為生意上的事,那真是不值得,你跟卿卿将來結婚,一點小事不要鬧起來。”
正說着,敖永望在對面端起酒杯,眼睛裡全無嫌隙裝着笑,姿态也擺得很低:“溫瑜,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惹你不高興了,給你賠罪。實在是那個合同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對方一直催我反饋。”
孔溫瑜一手搭在桌上,掃了一眼桌上的香槟,沒動。
俞家铎碰了碰他的胳膊,才使他正色了些,清了清喉嚨:“你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俞家铎不得不再碰他一下。
孔溫瑜看了他一眼,終于端起酒杯來:“合同我讓人明天給你送過去。”
“那我給你送錢過去,”敖永望連忙說,“二百萬也一起拿過去。”
俞家铎笑着說:“這才對嘛,往後都是一家人。”
“是是是,”敖永望舉着杯,“俞先生是溫瑜的表哥,那也是卿卿和我的表哥,都是一家人。”
孔溫瑜終于端起高腳杯,遙遙舉了一下,遞到嘴邊,抿了一口。
聶鈞站在不遠處,随時關注着孔溫瑜的一舉一動。
他嘴角的青消褪了一點,在光下才能看到印記。
敖卿卿的保镖也在不遠處守着,那個叫比特的偶爾投過來兇狠的目光。
海鳴往裡站了站,意有所指道:“你把比特的胳膊打折了,大小姐沒生氣?”
聶鈞看着孔溫瑜:“應該是生氣了。”
“看着不像,”海鳴望了敖卿卿一眼,她挨着孔溫瑜坐,偶爾給他倒酒,“挺親密的啊。”
聶鈞望着他們挨到的衣角片刻,随後收回目光。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聯姻主要看什麼?”
海鳴愣了一下:“老闆嗎?”
“他們這一類的人,”聶鈞問,“都要聯姻?”
“應該吧,”海鳴想了想,“我知道的幾位全是,碰到喜歡的,都是直接養在身邊,圈子裡心知肚明。俞先生也一樣,年初訂了婚,外邊還有好幾個情人。”
“可以嗎?”
“可以,隻要正房不追究的話。”海鳴說,“應該沒人會追究,聯姻聯的是勢力資源,又不聯感情,隻要不鬧太過火,沒人追究這個。”
聶鈞點點頭。
“怎麼了?”海鳴問。
“沒事,随便問問。”聶鈞轉身的動作牽扯到肩上的傷,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不過敖小姐應該會追究吧。”海鳴說,啧了一下,“她脾氣那麼爆,如果結婚以後老闆在外頭養情人,她不得掀了孔家的房頂啊?”
聶鈞點點頭,又不吭聲了。
海鳴等了等,叫了他一聲:“你跟老闆以前認識?”
聶鈞一愣,看向他。
海鳴笑了笑:“他單獨找你兩次了。”
聶鈞沒提那晚船上的事,而是說:“因為我打赢了比特吧。”
“隻是因為這個?”海鳴疑惑地搖頭,“我總覺得,你們好像發生過什麼事,以至于他會對你另眼相待。”
“铛”一聲響。
餐桌上的敖卿卿失手打碎了高腳杯,驟然發出一聲碰撞。
聶鈞看過去,随即注意到孔溫瑜的褲腳濕了。
“大小姐像是喝醉了,”海鳴站在他旁邊,也望着那邊,“不知道今晚老闆還回不回家。”
這話裡所指的含義令聶鈞維持着動作僵了一下。
随後他反應過來:“不回家的話,我留下來值班吧。”
海鳴看了他一眼:“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熱愛上班?”
“……”這熟悉的問題,聶鈞面不改色,“為了掙錢。”
可看上去他實在不像是為了錢而加班的人,因為這兩天累計二十七萬獎金發到他卡裡,他今晚也沒有露出多開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