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夜市正是繁鬧的時候,室外燒烤桌上不停坐上新的客人,嘈雜聲也漸漸起來,低聲講話已經聽不清内容。
時間剛過三十分鐘,聶鈞提醒道:“是不是該回去了。”
海鳴腳邊放了三個空啤酒瓶,不至于醉:“走吧。”
聶鈞把賬結了,原樣把他送回值班室,讓後借口要去小區樓下驿站寄快遞,請一個小時的假。
海鳴看他狀态比自己的還清醒,擺手讓他快去快回,沒在請假單子上登記。
騎着單車離開孔家,一段路後把車停下,聶鈞伸手打了車,去往之前離開的宴會。
宴會門外幾個保镖不停巡視四周,拿着攝像機的記者仍舊蹲守在原地,台階上工作人員正在低頭檢查想要進去的人的身份證明。
聶鈞穿好外套,拿出證件來,目不斜視地走上台階。
工作人員攔了他一下,态度很好:“請您出示證件。”
聶鈞亮了一下孔家的安保工作證,對方掃了一眼,替他拉開厚重的玻璃門。
敖卿卿果然還沒走,正坐在T台一側前排看秀,時不時的跟敖永望笑着說幾句話。
聶鈞坐在角落的座位上,餘光注視着那邊。
大概二十分鐘後,她身後的小狼低頭跟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緊接着就匆匆離開。
聶鈞隔了幾秒鐘,跟着站起身,朝着他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小狼一路進了洗手間,聶鈞望向四周沒人停留,推門進去,然後反手關上門。
他動作很快,一邊往裡走,一邊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帽檐壓得很低。
小狼正站在小便池前拉褲鍊,剛解下來,伴随着一聲“咔”音,洗手間裡的燈光應聲而滅,緊接着不等他反應過來,脖子就被人猛地往後勒住,三兩步拖進了隔間裡。
“唔!”小狼劇烈掙紮起來。
他身量高,反抗過程中撞到洗手間的門上,險些把隔闆撞倒。
那天打架的時候,聶鈞壓着他肩胛,直到他認輸。
這會兒他的傷應該還沒好利索,聶鈞一把扣住他肩膀,将他整個人壓在牆上。
小狼痛苦地哼了一聲,想要開口求饒,下一刻就被掰住了下颌。
骨頭好像要碎了,小狼哼都哼不出來了。
聶鈞壓着聲帶問:“你跟敖卿卿是什麼關系?”
小狼剛一猶豫,聶鈞手上立刻用勁,關節處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小狼連連點頭求饒,聶鈞問:“你們在一起了?”
小狼艱難地點頭。
聶鈞頓了頓,繼續說:“她已經訂婚了,你插足别人感情。”
小狼掙了一下,聶鈞略微松了松手。
小狼倒吸一口涼氣,胸膛用力起伏:“聯姻而已,不算插足。就算她結婚了,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你是誰?”
話音剛落地,側頰就挨了重重一拳。
小狼頭暈眼花趴在牆上,一口氣緩不過來。
“離她遠點。”聶鈞威脅道。
“為什麼?”
“因為她是别人的未婚妻。”聶鈞拉住他的手肘,猛地用力,咔一聲拽錯了位,警告道,“被我發現你跟她在一起一次,就打你一次,試試看。”
第二天天氣不錯,是個微風舒适的大晴天。
孔溫瑜被鬧鐘吵醒,躺了一會兒接到秘書的内線,說敖家人九點到。
孔溫瑜眼未睜開,皺了皺眉:“來幹什麼?”
秘書在電話裡提醒他:“昨天您答應要把合同給敖家,昨晚敖先生想跟您通話,那會兒您應該已經休息,于是就推掉了。”
孔溫瑜掃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四十,神情不耐:“就說我不在。”
秘書無奈勸道:“如果今天合同到不了敖先生手裡,後續流程沒辦法進行,明天合同過期就成了一張廢紙,跟俞先生也沒辦法交代,您昨天親口答應的。”
孔溫瑜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秘書再接再厲:“您跟敖小姐有婚約在身,一直針對敖家,會被外人看笑話的,現在記者每天都在網上揣測您和敖小姐要分手了。”
孔溫瑜歎了口氣,放下耳機時說:“拿衣服進來。”
秘書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衣服送上去,然後退出房間,在門外等候。
孔溫瑜洗漱完換好衣服,推門出去時看到他還愣了一下。
秘書不明所以,孔溫瑜說:“等這幹什麼,合同直接拿給他就行了。”
“?”秘書有些不敢相信,“這麼輕易就給他?”
原本孔溫瑜正在整理袖口,聞言嘴角一動,朝上勾了一個輕微的弧度:“不是你剛說的,一沒辦法跟俞家铎交代,二怕别人笑話。”
秘書“可是”了半天:“那二百萬呢?”
孔溫瑜嗤笑了一下:“逗他玩,别什麼都當真。”
秘書點點頭,跟着他一起下樓梯。
敖永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已經等了一會兒,聽見動靜擡頭去看,樓梯上終于出現孔溫瑜的身影。
他原本很期待看到他穿着睡衣下來,眼下見他連頭發都打理好了,還有點失望。
孔溫瑜一路下了樓梯,坐在他對面的真皮沙發上,向後靠着翹起腿,摸了摸額角:“檢查一下。”
秘書應聲把手提箱放在桌子上,輸入密碼打開,将薄薄的兩頁紙攤開在敖永望的面前。
敖永望看了一眼合同,又去看孔溫瑜。絲毫沒料到他會這樣輕易幹脆的把合同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