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聚會定在周六,因為受邀者中有兩位正是需要披着三件套裝人的重要時刻,裝好了就能從親爹手上拿過權柄,裝不好恐怕還要繼續曆練三五年。
那天輪不到聶鈞的班,所以前一晚他提前跟海鳴說了要跟着一起出任務的事。
海鳴登船的時候還在說:“既然每次都要跟着一起出任務,那為什麼不幹脆當組長,哪趟任務都落不下。”
聶鈞穿着防風服,跟着一起上船:“那平時沒任務的時候怎麼辦?”
“睡覺,”海鳴驚訝,“多好的機會,雖然工作時間不太規律,但是休息的時間也長。”
孔溫瑜走在最前頭,聶鈞以為他進艙時會轉頭看一眼,也沒有,全程由組長跟着,目不斜視走了進去。
組長守在門口,緊接着海鳴進門,聶鈞也跟進去。
船艙裡敖永望正跟俞家铎站在一起,身邊沒跟着敖卿卿,不知道是沒來還是去其他地方玩了。
俞家铎率先看到孔溫瑜,把高腳杯放在一邊,笑着張開雙臂:“我就說他一定會來。”
孔溫瑜也笑了笑:“姨媽不是說你今年跟水犯沖,不讓你坐船。”
“我說要談正經生意,她隻好擺擺手,讓我快些滾。”俞家铎笑着說,“來吧,先合照一張發給她,不然懷疑我陽奉陰違。”
孔溫瑜跟他站去一起,俞家铎拿出手機來,說:“沒電了,用你的手機。”
孔溫瑜把手機遞給他,讓他來拍。
相冊緊挨着通話記錄,俞家铎拍完了要看照片,誤碰過去,對着上面最新的聯系人,挑了挑眉梢:“淩晨三點,打了五分多鐘的電話,這個備注N是你新包養的情人?”
不遠處的聶鈞眼神一動,但是沒有看過去,隻垂手默默站在艙壁旁。
孔溫瑜沒解釋,拿回手機來放進口袋。
俞家铎眼睛亮了亮,剛要順着這個話題繼續說,敖永望走了過來:“我正要去外面接你,快開船了,還擔心你不會來。”
孔溫瑜沒理他這茬,既然人已經站在了這裡,就說起了官話:“狄總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敖永望頓了頓,才說:“有你在,跟狄總談生意就痛快多了。”
孔溫瑜也不是真的想恭維,随口說了一句便撩起眼皮來:“燈光搞這麼暗,談個屁的生意。”
他堂而皇之松開了一顆襯衣領扣,施施然朝着裡面走去。
這次宴會的東道主狄勳正在裡面跟人玩牌,荷官穿着半敞的酒紅色蕾絲襯衣,把籌碼推到中間。
狄勳看見來人,沒好調“喲”了一聲,壓着籌碼說:“貴客來了。”
孔溫瑜坐在真皮沙發上,翹起腿,嗤了一聲:“新時代了,狄總談生意還搞得像是違法犯罪一樣,除了辦公室,哪裡都能談。”
狄勳手裡玩着碼:“這樣才有氛圍,來兩把?”
“暈船,”孔溫瑜沒精神地說,“你們有事提前談,最多半小時,我就去房間睡覺了。”
敖永望跟過來:“你暈船的話,先吃點東西休息一晚,明早起來再玩。”
狄勳眼神在他跟孔溫瑜身上徘徊一遍,很感興趣地笑了。
“談事急什麼,先放松。”他把籌碼扔下,示意他們過來坐,側着身體跟敖永望說,“一起玩兩把?”
狄家跟敖家剛談成一筆,還是借着孔溫瑜搭的線,孔溫瑜又靠着俞家铎跟狄勳的關系,三三兩兩總算談成了。雖然中間有波折,勉強算得上合作夥伴。
“好,”敖永望不好駁他的面子,坐去牌桌對面,“溫瑜也來玩?”
原本在牌桌上的臨時搭子起身讓位,狄勳身邊的年輕人問他要不要喝水,然後端着水杯喂了他一口。
俞家铎見怪不怪,坐去旁邊,随即孔溫瑜也面不改色地坐到他對面。
狄勳示意荷官發牌。
剛剛隻是小打小鬧,這會主角紛紛上場,才見到真章。
荷官開始第一輪發牌,前面幾個人都跟了,到了孔溫瑜這裡,他撐着桌角說:“籌碼怎麼說?”
“一碼十萬,”敖永望從手邊抓了一把給他,“這些算我的。”
孔溫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狄勳身邊的年輕人給他點了煙,他吸了一口,笑着說:“大舅哥好體貼。我看卿卿模樣不錯,溫瑜不會憐香惜玉,我是擅長的,一會問問小姑娘,看得上我嗎?”
也就是說敖卿卿也來了,隻是這會不在。
敖永望等了等,孔溫瑜也拿煙,但是沒帶着打火機,身後跟着的聶鈞已經上前,“咔”一聲打燃了火苗。
孔溫瑜沒看他,吐了口煙出來,看手裡的牌,推了十個碼出去,從容道:“狄總搶我的未婚妻,打算怎麼安排我呢?”
狄勳把頭歪向他那邊,笑着說:“你啊,我晚上自有安排。”
雖然聯姻就那麼回事,敖永望自己在外頭也養了一堆情婦,但是光明正大說出來,就是明晃晃的要打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