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鈞帶着人去往孔溫瑜的房間,到了門外,他站了一會兒,問跟在身後的人:“叫什麼名字?”
“灑灑,”那個模樣年輕,長相精緻的人說,“潇灑的灑。”
聽着不像什麼正經名字,跟‘小狼’差不多,不如袁籁聲。
聶鈞等了等,才說:“等下你進去,老實一點,不要随便碰房間裡的東西。”
灑灑點點頭,很快笑起來:“除了孔先生,我應該也沒有機會碰其他的物品。”
聶鈞側頭看他一眼。
灑灑感受到蘊含其中的審視,抿了抿唇。
聶鈞站着沒動作,灑灑等了片刻,小聲提醒道:“能進去了嗎,我還要洗澡,一會兒孔先生等急了。”
聶鈞又打量他片刻,直到将他盯的低下頭,才伸手敲了敲門。
幾秒鐘後,随意的腳步聲傳到門邊,門随之被拉開。
孔溫瑜發梢淌水,松松垮垮披着一件浴袍,站在門内。
他已經洗過澡了。
肩上都是濡濕的水痕,滴下來的水珠順着領口一路跌進深處。
聶鈞怔怔看了他一會兒,一時間忘記該說些什麼。
孔溫瑜靠着門問:“人有問題嗎?”
聶鈞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身後的人,頓了頓說:“沒問題。”
孔溫瑜無可無不可地松了松眉眼,把門拉開大了一些,并且讓開了一條通道。
灑灑想進門就要繞過聶鈞,可是眼前的男人一動不動。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隐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在跳,一看就很不好惹。
灑灑隻好說:“請讓一下。”
聶鈞眉間不易察覺地一跳,僵持片刻,往旁邊讓開了。
灑灑貼着邊進門,自覺對孔溫瑜道:“孔先生,我先去洗澡。”
孔溫瑜示意他去,灑灑悄悄望了一眼聶鈞,拿了浴衣,飛快地走了進去。
浴室裡立刻想起細密的唰唰水聲。
隔了片刻,孔溫瑜要關門,聶鈞說:“我在門外等,每隔兩分鐘會在手機上看一次房間裡的監控,不要去窗邊,那裡拍不到。”
孔溫瑜不置可否,半按着門,像是下一刻就要關上。
聶鈞提醒道:“如果有事,你随時喊我。”
孔溫瑜這時才表現出不耐煩來,擡手就要關門。
聶鈞猛地伸手撐住了。
孔溫瑜看着他,聶鈞呼吸不如剛才穩:“……别忘記戴t。”
孔溫瑜看了他幾秒鐘,表情沒什麼變化:“不是說檢查過了沒問題?”
“有一些傳染病,看不出來。”聶鈞頓了頓,“戴上更安全。”
孔溫瑜把視線從他臉色移開,掃了一眼他推在門上的手。
無聲的催促使聶鈞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是仍然沒有立刻放下。
孔溫瑜在這一刻表現出巨大的不同尋常的耐心。
雖然就快要耗盡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孔溫瑜問。
聶鈞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盯着他問:“你會不會把他帶回家?”
“這是你該問的問題?”孔溫瑜反問。
聶鈞張了張嘴,孔溫瑜打斷他:“看好門。”
然後像是徹底失去了耐心,把門重重關上。“砰”的一聲巨響回蕩在走廊裡,聶鈞面對門闆站了片刻,拿出手機來,連接上房間裡的監控。
他根本等不到兩分鐘,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孔溫瑜在幹什麼。
會用腳踩?
像那晚一樣。
還是會雙眼迷離的接吻?
像三年前一樣。
手機裡的畫面顯示出來,因為燈光的緣故,暗了一個角。
孔溫瑜坐在床腳處擦頭發,動作潦草而随意。
浴室的門一響,灑灑洗完了澡,草草披着塊浴巾出來,徑直到了孔溫瑜身前。
孔溫瑜把毛巾扔去一邊,灑灑看了一眼,往前一步,跨坐到了他的腿上,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聶鈞呼吸停了一拍,捏着手機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他戴好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聽見灑灑趴在孔溫瑜耳邊問:“孔先生要直接進來嗎,我已經弄好了。”
孔溫瑜沒回答,不辨喜怒地沉吟兩秒,雙手拖着他大腿,從床邊站起身。
灑灑輕叫了一聲,立刻摟緊了他的脖子。
孔溫瑜抱着他一路朝着陽台走去。
他雖單薄,卻有力氣,穩穩地走出了監控的範圍。
聶鈞閉了閉眼,短促地吸了口氣,轉身去敲門。
無人回應。
聶鈞手心裡的汗都要出來了,一邊用力敲門,一邊喊道:“孔先生,開一下門。”
監控裡仍舊不見人影,聶鈞用力擰動門把手:“孔溫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