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鈞出門帶了兩套備用的衣服,回房間後沖了澡,換上幹爽的衣服,又把尚未幹透的一整身都洗了。
這遊輪很大,保镖住的也不錯,基本都是兩人間或者三人間,區别是看不到海。
聶鈞把衣服挂在通風的地方,估摸有兩個小時就能吹幹。
昨晚值班,守了一晚,今早又泡了水,吹了冰涼的海風。雖然他身強體壯,但仍決定睡兩個小時休息一下。
他是被敲門聲驚醒的,睜開眼飛快看時間,發覺已經到了下午,這一覺睡得太長了。
本以為是海鳴回來了,起身去打開門後卻看到孔溫瑜站在門外,因為身高的緣故,微微擡起眼皮來看着他。
聶鈞扶着門把手頓了頓,不等他問話,率先道:“隊長不在房間。”
他即便剛剛睡醒,也沒有那種神思倦怠難以抽離的感覺,整個人十分精神。
孔溫瑜靜靜看了他幾秒鐘,說:“不找他。”
于是聶鈞站在原地,不再自作主張地開口。
孔溫瑜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動作,審視的視線更加銳利了。
“一整天都在房間裡?”
聶鈞怕他誤會自己違抗他的命令,解釋道:“吹完風,你說可以回來,才回來的。”
孔溫瑜眉梢壓了壓:“怪我?”
聶鈞一愣,說:“沒有。”
孔溫瑜盯了他片刻,終于移開視線:“上島後你跟着我。”
“好。”聶鈞說。
孔溫瑜安排好似乎要走,看了聶鈞兩眼,腳下稍稍遲疑。
“沒有要跟我說的?”
聶鈞以為他問的上午在溫泉裡的事情,想了想說:“我不知道。”
孔溫瑜視線略微有些複雜。
片刻後他别開眼,表情也比剛剛要冷肅。
聶鈞敏銳的察覺到他似乎非常不悅,在他将要離開時忍不住叫住他:“你生氣了?”
孔溫瑜有些好笑,站在原地沒動:“為什麼這樣問?”
聶鈞看着他:“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昨晚把人從你的房間帶走。”
“……”孔溫瑜将他打量一個遍,輕輕笑了一下。
聶鈞有些緊張,卻察覺到他好似比剛剛更加生氣了。
“是啊,”孔溫瑜冷笑了一聲,甩手就走,“下次少管閑事。”
聶鈞眼睜睜看着他走遠,到了樓梯邊,半步不停,邁了下去。
抵達月光島的時候黃昏接近結束,海岸線上金燦燦的,黑白色的海鳥停在橫生的粗枝上,眺望着水面。
狄勳帶着人興緻勃勃地踩着岸邊的淺水登島,緊接着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上去。
孔溫瑜不想涉水上岸,還有些猶豫。
聶鈞跟在他身後,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一把抱起他,幾大步走過淺水區,将他放在了幹燥的地面上。
孔溫瑜一眼也沒看他,站穩後朝着人群走過去。
狄勳正在跟人說話:“前頭這大腿高的草看到沒,去年種下去的,維護幾次才活下來,剛能自産自生,你們注意點别都給踩死了。”
這會正是春末草木最旺盛的時期,半人高的野草,遮天蔽日的野樹,纏繞着不知出處的藤蔓。
俞家铎皺眉望了片刻,被那穿行其中的動物吓了一跳。
“草,”他倒是不害怕,相反還很興奮,“那是什麼東西,好快!”
“都是前兩年撒出去的,小崽子應該是自由繁殖的。”狄勳說,“往裡頭走,有幾個簡易房分散在不同地方,樹上也裝了兩個。晚飯自己解決啊,燒烤設備都有。家具也齊,晚上可以不回來,但是要鎖好門。”
俞家铎看了一眼孔溫瑜,主動走到他旁邊:“我跟溫瑜組隊。”
“我跟……”敖永望同時開口,被他截斷了,就說,“女孩子們怎麼辦,要不回船上吧?”
敖卿卿率先道:“我有保镖,自己一隊。”
離她不遠處,站着一位年級相差不大穿淡色系套裝的女士,一開口聲音柔柔的:“我都可以。”
其他的人也一起三三兩兩的表态,隻有三四位好像困得睜不開眼,選擇回船上睡覺。
狄勳點了人數:“那女士們都不要去太遠的地方,跟着人群不要落單。”
分好組,朝着不同方向出發,孔溫瑜盡量撿着幹淨的地方,率先朝着叢林深處走去。
聶鈞緊跟在他身後,海鳴則快走幾步到了最前面開路。
夕陽落下,小島上變作灰蒙蒙的一片,似乎還起了霧,能見度很低。
俞家铎越往裡走越後悔,讓身後的保镖圍在周圍,自己則緊挨着孔溫瑜:“什麼聲音在叫喚?”
孔溫瑜腳下沒停,說:“有點像狼。”
身後一直跟着的聶鈞确定了答案:“是野狗。”
俞家铎勉強松了口氣:“狄勳應該不會放太危險的動物,或許隻是一些狗和兔子什麼的。”
“他不是說有一些大型的,”孔溫瑜提醒他,“也許有黑熊。”
俞家铎歎了口氣,催促他:“我們快去找簡易房吧!”
一行人繼續往裡走,大概二百米左右,身後的聶鈞突然彎腰,猛地踩住了什麼。
這一下動靜很大,孔溫瑜吓了一跳,聶鈞迎着他視線,提起來一隻野兔:“一會兒可以烤着吃。”
“……”孔溫瑜看了他足足有五秒鐘,才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俞家铎深呼吸幾次,似乎覺得跟在他旁邊比跟在自己的保镖旁邊更有安全感,落後兩步跟他并排走。
“哥們兒,有兩下子,”他看了看聶鈞手裡的野兔,“這烤着好不好吃?”
“還行。”聶鈞說。
俞家铎走了一路,真有點餓了。
“這夠吃嗎,看着不大。”
“不夠。”
俞家铎立刻吩咐身後的保镖:“你們也看着點,抓點兔子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