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裂縫閉合的刹那,江照夜感覺自己被卷入了一場冰冷的漩渦。刺骨的寒意如無數鋼針穿透骨髓,耳膜因氣壓驟變而劇痛,共生契約的紋路在手腕上灼燒,仿佛有滾燙的熔岩順着血管奔湧。
當他重重摔在潮濕的石壁上時,鼻腔裡湧入一股混雜着腐木、鐵鏽與血腥的氣息——那是沈燼身上獨有的味道,此刻卻與他自身的氣息詭異地交織在一起。
"别動!"沈燼的聲音帶着壓抑的喘息,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江照夜耳畔。少年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對方用小臂死死抵在石壁上,青銅剪刀擦着他的耳垂釘入牆面,濺起的碎石劃破臉頰,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江照夜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燼劇烈起伏的胸膛,透過半透明的皮膚,甚至能看見青灰色的血管在心髒周圍如蛛網般擴張收縮——那是蝕骨咒侵蝕的痕迹,每一次跳動都伴随着細密的裂紋聲。
溯光燈籠在黑暗中亮起,昏黃的光暈如同活物般在石壁上遊走。江照夜摸索着觸到牆面上凹凸不平的刻痕,記憶殘影如潮水般湧來:這裡曾是影月閣廢棄的密道,無數叛道者在此被天道傀儡絞殺。
畫面中,沈燼的銀灰色長發沾滿鮮血,青銅剪刀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鐮刀,收割着一個又一個生命。但這次,他在血腥畫面的縫隙裡捕捉到了兄長的身影——江沉星握着半枚螭紋玉佩,與沈燼低聲交談,玉佩上的龍紋與沈燼剪刀上的符文産生共鳴。
"你早就知道我是江沉星的弟弟。"江照夜突然開口,琉璃般的盲眼轉向沈燼的方向。共生契約突然發燙,他嘗到了沈燼喉間殘留的苦澀草藥味——那是由逆熵草與蝕骨花熬制的禁藥,服用者能短暫壓制咒印,卻會加速身體透明化。
沈燼的動作驟然僵住,琉璃義眼閃過一道冷光。他伸手扯下江照夜發間的銀鈴,金屬碰撞聲在密閉空間裡格外刺耳:"三年前,你兄長用半枚螭紋佩向我換取情報。"剪刀尖挑起少年的下巴,"他說若有朝一日遭遇不測,讓我..."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無數細小的沙礫簌簌落下。
"是守序盟的人。"沈燼的聲音陡然壓低,蝕骨咒的紋路在皮膚上瘋狂遊走。江照夜的溯光燈籠劇烈搖晃,燈罩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投射出詭異的光影——數十個身披白銀铠甲的身影正在密道外集結,铠甲縫隙中滲出青灰色的液體,那是被天道改造過的傀儡特征。少年突然抓住沈燼的手腕,瞳孔劇烈震顫:"他們...他們體内有我見過的記憶殘片!"
記憶污染如毒蛇般襲來,江照夜的鼻腔湧出青灰色血液。他看到了守序盟首領墨守的記憶:在天道祭壇上,無數修士被強行剝離情感,他們的記憶被封印在青銅罐中,供高層随意取用。而其中一個罐子上,赫然貼着兄長的名字标簽。
沈燼的剪刀突然脫手,化作流光釘入密道頂部。碎石如雨般落下,卻在觸及兩人周身時被無形屏障彈開。"共生契約生效了。"沈燼的聲音帶着驚訝,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撫上江照夜的眉心,蝕骨咒紋路順着指尖蔓延,與少年額間的血咒融合成新的圖案。
五感錯位在此刻達到頂峰。江照夜突然"看"到了沈燼眼中的世界——一片灰暗,唯有銀鈴的位置閃爍着刺目的白光。
而沈燼的聽覺裡,少年急促的心跳聲被放大百倍,混雜着記憶殘影的呢喃。"右邊!他們的弱點在铠甲接縫處的天道符文!"江照夜的聲音變得沙啞,共生契約的力量順着血脈奔湧,他的手掌不受控地握住沈燼的剪刀,刀刃上的記憶殘渣突然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