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閃爍藍光的齒輪狀零件按在江照夜掌心,零件表面布滿裂痕,“連接共生契約,強行逆轉能量流向!這是我從天道實驗室偷出的唯一希望,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少年咬牙将齒輪嵌入腕間的契約紋路,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他“看”到了紅拂的記憶:在天道實驗室,她為了保護密鑰碎片,親手挖出自己的機械心髒。手術台上,鮮血與機油混在一起,順着冰冷的金屬台面滴落。
共生契約爆發出刺眼的白光,江照夜與沈燼的意識在光芒中重疊。
他們共同“看見”了三年前的真相:無間道高層早已被天道滲透,所謂的叛道者圍剿,實則是為了奪取記憶共鳴者的特殊能力。
而沈燼的師叔,正是發現這個陰謀後,自願将自己改造成記憶容器,将關鍵情報封存在遺忘之城的核心。
在最後的記憶畫面裡,師叔對着隐藏的記錄儀微笑,他的白發被記憶抽取的能量吹得淩亂:“孩子,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段影像,不要為我報仇。去找到真正的天道核心,結束這場噩夢。”
“原來...我們一直在循環他們的陷阱。”沈燼的聲音帶着釋然與不甘,他的身體開始逐漸透明化消散,雙腿已經完全消失,腰部以上也變得若隐若現,“照夜,帶着我的力量...”
他的指尖點在少年眉心,蝕骨咒的最後一絲力量化作銀灰色紋路融入江照夜的皮膚。那力量帶着沈燼的體溫,還有他未說完的牽挂,“去找千機婆婆的機械工坊,那裡藏着對抗天道的...”
話音未落,光柱突然炸裂,沈燼的身影如塵埃般飄散在荒原上空。他消散前,嘴角帶着一絲解脫的微笑,眼神中卻滿是對江照夜的不舍。
江照夜的怒吼震碎了方圓十裡的記憶鎖鍊,溯光燈籠吸收着潰散的能量,火焰凝結成沈燼的剪影。他握緊手中殘缺的青銅剪刀,琉璃盲眼中燃燒着複仇的火焰。
剪刀殘片上,沈燼殘留的意識傳來最後的低語:“活下去,替我們...看到黎明。”遺忘之城在轟鳴聲中開始崩塌,城門處浮現出師叔最後的記憶殘影:老人将一枚刻滿星圖的密鑰抛向遠方,而在他身後,商無咎的機械義眼閃爍着冰冷的藍光。
那藍光中,映出她嘴角的冷笑,還有對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
“下一站,千機城廢墟。”紅拂将機械心髒的零件重新組裝,每安裝一個齒輪,她的身體就顫抖一下,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千機婆婆在臨死前,用整個工坊設下了記憶迷宮。但要解開迷宮...”她的目光落在江照夜腕間新出現的銀灰色紋路,“需要沈燼的蝕骨咒作為鑰匙。那個迷宮裡,藏着能颠覆天道統治的終極武器,也藏着我們最後的希望。”
荒原上,朔風卷起沈燼消散前留下的銀灰色塵埃,與江照夜腕間的咒紋産生共鳴。
溯光燈籠的火焰重新指明方向,在坍塌的遺忘之城廢墟中,一道通往千機城的時空裂縫正在緩緩展開。裂縫中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還有機械運轉的嗡鳴。
而在裂縫深處,無數亡者的記憶殘片在黑暗中低語,訴說着被掩埋的真相,也等待着命運之人将其喚醒。
那些低語聲中,有沈燼的叮囑,有兄長的牽挂,還有無數叛道者的不甘,彙聚成一曲悲壯的戰歌,激勵着江照夜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