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露出嘲諷的笑容,聲音卻和兄長一模一樣:"江照夜,你早就該明白,所謂的守護不過是笑話。沈燼不過是個機械..."
"住口!"沈燼的怒吼震碎雕像的頭顱,飛濺的記憶碎片如鋒利的刀片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道血痕。可更多的雕像開始模仿他們珍視的人。
紅拂舉着槍對準他們,眼中滿是殺意;千機婆婆搖頭歎息,轉身離去;甚至出現了年幼的江照夜滿臉恐懼地蜷縮在角落,嘴裡喃喃着"我好害怕"。
江照夜的防線瀕臨崩潰,永恒之剪的光芒黯淡如燭火,聲音帶着哭腔:"沈燼...我是不是...一直在拖累你..."
"放屁!"沈燼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機械義眼閃爍着危險的紅光,面部的機械結構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變形,"你忘了在星墟是誰用永恒之剪擋住緻命一擊?在記憶之海又是誰把我從熵能漩渦裡拽出來?我們是共生體,你這家夥的命早就和我的齒輪焊在一起了!"
他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暴躁,卻在顫抖中藏着深深的擔憂,機械心髒跳動的頻率快得幾乎要沖破胸腔。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江照夜的琉璃盲眼重新亮起,他猛地将永恒之剪插入地面,記憶之力化作根系蔓延。但這次,根系中出現了黑色的脈絡,與金色的記憶之力相互糾纏。"沈燼,還記得我們的暗号嗎?"
"當星辰黯淡時..."兩人異口同聲說出後半句,"記憶将成為新的光芒!"金色與銀灰色的能量交織成風暴,可風暴中卻不時閃過暗紫色的閃電,将所有雕像撕成碎片。
然而,回廊的真正考驗此刻才顯現。地面裂開深淵,無數記憶碎片如流星墜落,每一片都帶着誘人的光芒。
這些碎片中,有的閃爍着溫馨的回憶,有的卻散發着邪惡的氣息。沈燼的義眼發出刺耳警報,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這些碎片帶着記憶篡改程序!一旦觸碰..."他的話被江照夜打斷,少年已踏入碎片流中,手臂瞬間被劃出無數傷口,鮮血滴落在碎片上,竟被貪婪地吸收。
"但其中也有真實的記憶!沈燼,幫我護法!"江照夜在碎片流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他看到了紅拂偷偷準備的慶功宴,沈燼在深夜獨自修複受損的義眼,還有兄長臨終前塞進他手中的玉佩。
這些記憶如同一針強心劑,蝕骨咒的金色脈絡再次複蘇,可黑色的侵蝕也在同時加劇。當他抓住一片刻有"共生契約"的碎片時,整個回廊開始崩塌,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快!找到出口!"沈燼抓住少年的手腕,兩人在坍塌的建築中狂奔。身後,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凝聚,那是由所有被吞噬的記憶組成的怪物,它的身體上布滿他們熟悉的面孔,每一張都帶着絕望的哭喊。
這些面孔中,有的在求救,有的在詛咒,還有的在無聲地流淚。江照夜突然停下腳步,将所有記憶碎片融入永恒之剪,可剪刀的光芒中卻摻雜着詭異的暗紫色:"沈燼,這次換我保護你!"
三色火焰化作鳳凰沖天而起,記憶之力與遺忘的黑暗激烈碰撞。在光芒與黑暗的交界處,江照夜看見沈燼機械皮膚下的人類心髒——那是紅拂耗盡心血移植的,跳動着與他同頻的節奏。但心髒周圍,卻纏繞着細小的暗紫色絲線,如同寄生的藤蔓。
當火焰徹底吞噬怪物的瞬間,回廊盡頭出現了通往記憶之源的傳送門,而在傳送門的倒影中,他們看見彼此身上新增的傷痕,卻帶着劫後餘生的笑意,隻是那笑意中,隐隐透着一絲不安。
"下次再這麼沖動..."沈燼喘着粗氣,機械手指輕輕敲了敲少年的腦袋,金屬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就真的把你扔給紅拂回爐重造。"
江照夜笑着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機械外殼下微弱的心跳,卻發現那心跳中似乎夾雜着異樣的節奏:"先管好你自己吧,機械心髒先生。等結束這一切,我們去吃紅拂做的麻辣機械獸火鍋。"
兩人踏入傳送門的刹那,守碑人的沙漏在江照夜懷中劇烈震動,銀灰色砂礫排列出令人心驚的圖案。沙漏表面,原本光滑的玻璃出現了細小的裂痕,暗紫色的霧氣正從裂縫中滲出。
而在宇宙的另一頭,聖殿的秘密基地中,黑袍人望着監控畫面發出冷笑,他的面具下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遺忘回廊不過是餐前甜點。記憶之源裡,藏着讓共鳴者徹底崩潰的終極陷阱..."
他身後的巨型屏幕上,顯示出記憶之源核心處,一個正在緩緩轉動的"記憶絞殺輪",輪盤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曆代共鳴者的絕望。輪盤周圍,漂浮着無數透明的膠囊,裡面浸泡着失去記憶的戰士,他們的身體上布滿聖殿的徽記,如同等待激活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