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輪到蒼山比武之時,顧恒攜着陳楓端坐在石台之下。
洛河看了他們倆一眼,卻并未問及易寒淅的去處。
轉眼比武開始,蒼山的第一戰便抽到了中原武盟的宗派——崆峒。
崆峒派取各家所長,善以奇兵制勝。然其掌派之位空懸二十餘年,早已不複當初盛名。
崆峒派此行僅派出八名弟子,皆身着水藍色長衫,他們個個神色迥異地打量着蒼山衆人,時不時低聲側耳交談。
他們那些奇怪的表情引得顧恒很不滿,“他們那都是些什麼表情?”
陳楓亦不知他們是何意,隻淡淡道:“一會兒打起來就知道了。”
顧恒轉過頭震驚地望着他,頭上寫滿了問号,“你難道不該向着我嗎?”
陳楓低頭淺笑,“你覺得我該怎麼向着你?”
“嗯......”顧恒托腮思考着,“你罵他們兩句。”
陳楓:“......”
待比武開始,雙方皆依次從實力較低的弟子派出。
隻見那崆峒弟子赤手空拳上台,卻在打鬥間忽然掏出一匕首,蒼山弟子未料此招,躲閃不及,一瞬便落了下風。
“好陰險。”顧恒道。
“那是人家的看家本領,”陳楓毫不客氣地道,“你們蒼山的功夫太循規蹈矩了。”
這話顧恒不愛聽了,憤恨道:“你向着誰呢。”
“向着你向着你。”
尋到崆峒派功夫的規律後,他們的“奇兵”便不再那樣好用了,幾個回合下來,雙方打的有來有回。轉眼間,崆峒派便隻剩下兩人,而蒼山還有四人尚存。
顧恒嘿嘿一笑,“看樣子我們赢定了。”
陳楓看他入迷的狀态,不禁歎息道:“你别忘了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此言一出,顧恒如夢方醒,連忙環顧四周。
此刻人海茫茫,皆向着擂台方向看去。
隻見崆峒派中唯一的女子緩緩走上台去,對着此刻蒼山東峰祁連長老的入室弟子劉松行了個道教的拱手禮。
“崆峒花架門燕飛霜,請賜教。”
這女子身形高瘦,面容姣好,一雙眼睛透露着深刻的敵意。
顧恒不禁聯想起了易寒淅......該不會這女子是易寒淅易容的?
禮畢,那女子放下雙手,兩道連着鐵鍊的飛鈎卻忽然從其袖口飛出。好在劉松早有預料,後翻躲避,那雙鈎擦着他的腹部而過。
那雙鈎構造特别,連着一根鐵鍊,使其可如金鞭般來去自如。
這燕飛霜的力道和速度比起前面的人大有提升,想來是崆峒派的高手,劉松将劍立于身前,紮下步子,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女子冷哼一聲,執雙鈎于手中一舞,那雙鈎就又藏于袖中。回味着劉松方才那一翻,她淺笑一聲,腳尖點地,如敦煌壁畫上的飛天一般躍起,一手碧雲掌朝劉松推去。
這掌力夾帶着風襲來,仿佛有千斤重,然而當劉松使出全力去迎擊時,卻覺此掌軟綿無力,仿佛棉花一般,正待他驚覺中計之時,龍鳳雙鈎再次從袖口飛出,未接鐵鍊,燕飛霜左手執鈎,月牙形護手刃抵着劉松脖頸。
兩招制勝!蒼山衆人冷汗皆出。
一陣沉默後,忽地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呐喊,底下人潮湧動,皆拍手叫好。
林燦咬牙,他自認功夫不比劉松精進多少,隻怕一樣會是這個燕飛霜的手下敗将。可笑他苦求得這個機會,自千裡之外而來,竟是得來一場必敗之戰。
顧恒看出他的緊張,緩緩走至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女子身法怪異,招形出奇,想來該是崆峒派弟子中的翹楚,如今你與她一戰,不必有壓力,隻管放手去幹,隻當給自己積累些經驗即可。”
顧恒聲音溫和,句句有理,仿佛絲竹悅耳,緩緩飄入林燦心中。
“是啊林師弟,我們來參加群英會,本就是為了與武林高手過招,何須有後顧之憂!”柳豔晴安慰道,“再說,咱們還有大師兄呢!”
提起大師兄,蒼山衆人皆有了底氣,紛紛附和。如此一來,低沉的氣壓散去,衆人臉上皆燃起了希望。
林燦邁着沉穩的步子登上擂台,拱手作揖,道:“蒼山北峰林燦,請賜教。”
燕飛霜見他磨蹭了那麼久,頗為不屑,隐去鐵鍊,雙手執起龍鳳雙鈎,待他出招。
林燦擡劍于胸前,一招刺去。
燕飛霜右手鈎起其劍,側身挪步至左側,左手鈎如綢緞般飛出。
她速度較林燦而言實在太快,林燦應接不暇,慌忙中亂了陣腳,被燕飛霜一眼看出,雙鈎相扣,從右手甩出,其底部的手刃如飛天而至,與林燦貼面而過。
然不待林燦腰直起,燕飛霜碧雲掌又至,此次掌力深厚,直拍其胸口。
林燦無法避開,硬生生挨下一掌,被擊退四五米,單膝點地,嘔出一口鮮血。
柳豔晴心一揪,想要沖上前去。
洛河拉住她,在她耳邊淺言:“你看清了嗎,她的弱點。”
可此刻柳豔晴哪裡還管得了那些?直慌道:“林燦師弟怎麼辦?”
“這裡有最好的醫師,況且燕飛霜沒下死手,他傷得不重。”
看着洛河無半分波瀾的面龐,柳豔晴漸漸冷靜下來,思考着接下來的對策。
“她雙臂有力,擅掌,莫跟她硬拼正面,攻她下盤。”
林燦被衆人擁簇着扶下了擂台,不多時便有兩個醫師挾了個藥箱走來,替他診脈。
柳豔晴強壓住心底的慌亂,腦中不斷重複着洛河的話。
“蒼山南峰柳豔晴,請賜教!”
聽聞林燦無甚大恙,顧恒放下心來看着擂台上這兩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