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走了大約三個時辰,幾座俊秀的山峰從平地突起,出現在顧恒和蘇清歌眼前。
“看,那就是藏劍閣!”
不同蒼山層巒聳翠,千山綿延,藏劍閣所倚靠的秀巒山精緻秀麗,如同婉約羞澀的江南女子。
“藏劍閣,天下第一器宗。”
蘇清歌插着腰,昂頭道:“藏劍閣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但你可千萬别小瞧了它,我帶你進去!”
越是逼近,眼前那幾座小小的山峰就越是顯得高大無比,像高高在上的老者,俯視着天下初生的生命。
藏劍閣上山的路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簡直與任何一條普通的山路無異,一條路大概隻勉強夠三個人并肩而行,路兩旁是茂密幽深的叢林,葉子層層疊疊地遮起來,看不到一點陽光。
若不是每二十步階梯就會看到一座石雕,顧恒真以為自己被蘇清歌騙到深山老林裡了。
“這些石雕都是藏劍閣曆代鑄劍師留下的,原本是為了作燭台照亮下山的路,後來卻有了些别的意義。”
顧恒看這些石雕,從山下正正方方的石台逐漸變成各式各樣的兵器,再變成一個個惟妙惟肖的人。
其中一尊人像穿着一身布衣清服,雙手捧着書卷,身體雖瘦弱卻站得筆直。
“這些人是......”
蘇清歌回頭,看見顧恒盯着那尊人像出神,便停了腳步走到那尊人像旁邊,道:“這些人大多是曆代武林的風雲人物,亦或是于藏劍閣有大恩,被藏劍閣所尊重的人。”
“這個人便是當年的天下第一鑄劍師——相揚大師。傳說他一生隻鑄過三把劍,每一把都如同天界神兵,即便是陳洛夫人也難以望其項背。”
顧恒繼續看着這個目光炯炯的年輕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一位傳奇般的鑄劍大師。
看到顧恒臉上懷疑的表情,蘇清歌笑笑解釋道:“這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想來這座雕像也已經有幾百年了,江湖上的傳言似真似幻,誰又能說得清呢。”
相揚的雕像對面,一尊女像也吸引了顧恒的注意。
這尊女像捧着一個海螺倚在耳邊,她的頭微微側着,緊閉的雙眸兩側流出兩行未滴落的淚。
可讓顧恒更驚訝的,是她的腿,她沒有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魚尾。
“這是龍家第一任女家主龍姝淼,她被東海漁民尊為東海女皇,龍家本就神秘,這種年代久遠的事就被後世傳得更神了,人們覺得她是人身魚尾的神女,在礁石上聆聽着,等待她所愛的人歸航。從古書上來看,她與相揚大師應該是同一輩的。”
蘇清歌看着顧恒看傻了的模樣,撇嘴啧道:“怎麼,吓傻了?你不會還真信吧,這就是個傳說,龍家家主已經一百多年不曾現世了,誰都不知道他們家族到底在搞什麼。”
顧恒想要伸手去摸這尊雕像,卻終究是忍住了,轉身繼續向上走。
越往上走,就越接近現在,顧恒也能認出好些雕像了。
“這是趙虹英和慕紫瑛前輩嗎?”
蘇清歌轉過頭來故做震驚:“你竟然還有認識的?我還以為你是個潛心苦修不問世事的修行之人呢。”
顧恒苦笑,“我就算再不問世事也不會不知道赫赫有名的江湖大盜吧。”
“哦?我看你也不知道赫赫有名的相揚大師和龍家神女吧。”
顧恒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怼回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隻得無奈地搖頭笑。
再往上走了二十階,一尊三米高的雕像伫立在顧恒眼前,強烈的壓迫感使人喘不上氣來。
那雕像的眼睛盯着來時的每一個人,平靜無波卻深邃難測,輕柔舒展卻又好似百般愁緒,好像看盡世間百态終悟得萬事皆空。
她執着一條強勁有力的鞭子,她的黑發被風吹得四散,她的裙裾也飄揚在風裡,顧恒甚至一眼就覺得那股風是雪風。
“震撼吧,我每次走過這裡都不敢擡頭看她。”
顧恒覺得自己大概猜出她是誰了。
“這尊像是陳洛夫人親自指導閣裡的石匠做的,大概是這裡邊最逼真的了。”
走離了這尊像百來步階梯,蘇清歌才開口說:“隻是可惜骨墨大師老來糊塗,竟收了那楚湄為徒,還把陳洛夫人贈予她的劍悉數傳給楚湄。”
“趙前輩收了骨墨大師為徒,骨墨大師卻收了楚湄為徒,真是......”
“你好像很讨厭楚湄?”
蘇清歌倒是一點不否認,“對呀,她因為嫉妒殺了自己摯友的同門師妹,難道不該被讨厭嗎?别人都說她殺微瀾是因為嫉妒她的美貌,我卻覺得她殺她是因為她不想蕭明遠跟微瀾好,她一邊和易峰源在一起,一邊又勾引着蕭明遠和司徒承陽。”
這可把顧恒繞糊塗了。
“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嗎?當年她殺微瀾的時候,微瀾已經懷上了蕭明遠的孩子,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成親了。”
“虧得她後來還能懷孕,她也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