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谧了幾夜的暗花樓,此刻被幾股強烈的氣息包圍着,甚至超過了屋瓦上厮殺的幾百人。
不時有寒風在黑夜中吹過,撫起易寒淅鬓間淩亂的烏發。
“這回咱們可攤上事兒了。”
易寒淅側頭望着顧恒,笑得凄美。
“那可不,攤上大事兒了。”
顧恒望着她白皙皮膚上血紅色的傷口,不免心疼,卻還是擠出一個微笑回應她,雖說冷汗不停在他臉頰間流下。
真是好興緻,居然還有心思聊天。紫衣女子冷哼一聲,皓腕一轉,長鞭便向易寒淅彈射而去。雪竹松橫腰一擋,銀鞭與鐵劍碰擦出清脆的玲珑聲。
紫衣女子莞爾一笑:“真是一把好劍。”
顧恒乘機至她身前,岷源裹挾着内力一劍向她刺去,卻不料女子腳尖一點地,身如毒蛇一般彈起半空,手中銀鞭一轉,勾向顧恒脖頸。
顧恒迅速舉起岷源格擋,那銀鞭便順勢纏上岷源,易寒淅的眼神忽變得淩厲,聚氣于劍身,一躍而起,雪竹松在夜空中竟劃出一道白光。
紫衣女子覺察出身後不同尋常的寒氣逼人,立馬變換步腳,手中長鞭橫于眼下,彎腰後傾,雪竹松又一次與銀鞭相撞。
易寒淅寒氣泠冽的雙眼對上紫衣女子妖娆的一雙鳳眼,竟絲毫不懼。
顧恒趁機擺脫了銀鞭的束縛,岷源劍直指她的心口。
紫衣女子心道:果然有趣。
她忽然變了手法,長鞭橫揮,一下擊退顧、易兩人的進攻。
易寒淅單膝點地喘着粗氣,顧恒也冷汗直流。
“小朋友們,表現不錯。”
女子橫眉一立,身周如同籠罩着暗暗的紫光。
另一方,陳楓與紫裳交替進攻,紫裳功夫不佳,很快就受了傷,隻剩下陳楓僅憑一把紙扇與那男子對峙。
“你的功夫很奇怪。”男子忽地一劍橫來,陳楓的紙扇之間劃出一道裂痕,他擦着地向後劃了數米。
那男子緩步向陳楓走來,陳楓蹲在地上,終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紫裳捂着被劃破的右臂,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咬着牙舉起劍騰空而起。
那男子卻隻是一個轉身便用左手打落她手中的劍,右手捏住她的脖子,仿佛捏着一隻蝼蟻。
“啧啧啧,”望着紫裳漲得通紅的臉,男子笑道:“真是可惜了一個美人兒。”
興許四對一顧恒他們還有希望,但依此刻的情形,紫衣女子甚至都不需要睜開眼睛,便可使顧恒和易寒淅喘不過氣,她隻需輕輕揚起嘴角,就可在兩人身上多添一道血痕。
“顧恒......”易寒淅站在他身後小聲道。
興許是太過緊張,顧恒竟怔了一秒才回頭。
易寒淅彎起蛾眉對他笑道,“掩護我。”
她話音未落便如飛箭離弓般沖出,顧恒根本還來不及思考便見一紫一白兩道光影撕扭在一起,其過招速度之快甚至令人不見形影。
直至紫衣女子将易寒淅逼入牆角,她臉色蒼白,全身上下不停顫抖着,顧恒才明白,易寒淅這是在以命相拼。
盛怒之下,紫衣女子手中的銀鞭竟然節節立起,變成了一把細劍,朝着易寒淅的心口刺去。
鮮血瞬間染紅了銀鞭,顧恒抱着易寒淅奮力一躍,後背在石闆地上滾落了幾圈,擦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顧恒!”
他果然掩護了她,替她擋下這一劍。
易寒淅撫着他的臉,白衣已被鮮血染紅,兩人虛弱地癱在地上,她緊鎖的眉頭寫滿了擔憂。
顧恒仍是死死抱着她,也沒出聲,也沒回應,隻是一雙黯淡的瞳孔微微張了張。
紫衣女子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銀鞭,又扭頭看向那二人,竟有些佩服。
“飛鴻踏雪第七重......”女子死死盯着易寒淅,冷笑一聲,“你根本就還達不到這個水平,竟敢如此大膽沖破脈門以命相搏,真是......情深似海啊。”
“顧恒......”
懷中的人仍舊沒有動靜,易寒淅看着面前步步緊逼的女人,又叫了一聲,“我知道你沒死!起來!”
紫衣女子舉起銀鞭,眼中殺意頓顯,飛鴻踏雪是江湖上早已失傳的功夫,這個女子來路不明,絕不能留下,況且......她可不想再跟兩個不要命的瘋子玩遊戲。
她步步逼近,易寒淅拖着顧恒,撐着身子摩擦着地闆慢慢往後退,在石闆路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直到他們背抵牆面,退無可退。
紫衣女人手執銀鞭,内力外顯,壓迫十足。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