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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開門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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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在這個平行世界的計劃更加精準而完備,因為拿到了書,看到了主世界的發展,太宰得以事先掌握魏爾倫的情報,這讓他能準确地設下陷阱。相比之下,主世界的情況變得更加匆忙,太宰無法獲取完整的信息,計劃也就必然缺乏完整性。正因如此,太宰在這場戰鬥中所付出的代價是最低微的。

要知道主世界□□可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讓魏爾倫移開了視線,為此Mafia成員紛紛變成了屍體,被吸入黑球。而太宰僅用對Mafia而言并不算珍貴的閃光彈,便達成了這一目的。這簡直是能讓森首領激動得哭出來的最低損耗。

“不愧是太宰先生!”敦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太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銀幕,恨不得整個人穿過去為他歡呼喝彩。

銀和鏡花贊同地點了點頭。

中也原本想附和敦的話,勉強誇贊太宰幾句,然而,下一秒,當他聽清太宰所說的話時,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混蛋……”

居然每天都惦記着給自己找麻煩,實在太幼稚了!

這時候的他一點也沒想過,他自己針對太宰想了190種報複方式同樣很幼稚。

惟有名偵探洞悉一切,無趣地撇了撇嘴。

兩個幼稚鬼,分明半斤八兩嘛。

【太宰制定的計劃很周詳。

魏爾倫的弱點和中也一樣,都是毒。可是想也知道,魏爾倫自己應該很清楚自己這個弱點。他不可能不小心吃下帶毒的東西,還能用重力将通過注射或子彈給與的毒藥給彈回來。

所以太宰故意讓魏爾倫把‘門’打開了,就是為了讓魏爾倫失去意識與計算能力。

把‘門’打開的魏爾倫會将意識讓給特異點的怪物,進入人類似睡眠的狀态。在這樣的狀态下,他會對有敵意的一切生物自動進行反擊。這個自動就是關鍵。因為他沒有判斷能力,對沒有敵意的接觸不會有反應,所以中也能夠接近他,慢慢地,用紳士的态度讓他服下毒藥。

為此不能攻擊,因為攻擊他隻會被更大的力量反擊;不能有敵意,因為敵意隻會變成百倍的憎恨返回。要不帶敵意地接近他,像朋友一樣拍拍他的肩膀,順手将毒藥扔到他的嘴裡。

毒藥是亞當調配的,那是一顆透明的膠囊,裡面放了少量的毒液,比咽口水的量還要少,但是一旦進入人的體内,那人五秒鐘就會失去意識,再也無法蘇醒。

至于為什麼會是中也,因為變成怪物的魏爾倫會自動防禦,以自己的身體為中心點,産生包裹全身的重力球,隻有同樣操縱重力的中也才能在高重力領域中接近他。

風在中也耳邊呼呼作響,如同成千的狼群。可是中也絲毫不懼,他的身體化作離弦的箭,筆直地向着魏爾倫而去。

魏爾倫轉向中也。那雙眼睛白而渾濁,将純粹而透明的感情投射到中也身上。

壓倒性的重力平等地投注在所有的生物身上。

越來越近,場上的重力越來越沉重,每走一步就像有百倍重力碾壓着身體,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腳印。

面對這樣的波動,一般人已經暈過去吧。但是中也的表情一點都沒變。

中也将異能完全解放,他抓着亞當,讓自己與亞當的身體産生抵消黑洞引力的反重力。

他全身的血管都冒出氣泡,骨頭與肌肉相互傾軋。這是一個脫離了常識的領域,一個惑人無法到達的真理之外的世界,不存在于地球的任何地方,隻在宇宙巨大天梯的附近才能見到的高重力領域。

不知道忍受了多久。中也就像屏住了呼吸從一個巨大的水泡遊出去一般,穿過巨大的重力場。

“好厲害……”亞當發出感歎,“中也大人,你恐怕是世界上第一個潛入那麼大的引力場活下來的人!”

“那可太光榮了,”中也的聲音還很僵硬,“不過,可别太松懈,就這樣沖進去!”

中也和亞當在重力的作用下加速,變成人體子彈。

魏爾倫像是預料到質量的沖突,自動後仰躲過。但就在擦身而過的刹那,亞當從自己的手肘射出了帶錘的鋼絲,挂在了魏爾倫的脖子上。

魏爾倫發出短促的叫聲。

三個人擠成一團,從空中墜落。

怪人化的魏爾倫發動自動防禦。那是以自己的身體為中心點産生的迄今為止最大的黑球。

可怕的引力把亞當的鋼絲拉了進來。亞當他們的下落突然減速。

“你會被吸進去的,快分開!”中也說。

“不,如果在這裡切斷鋼絲,就不可能再靠近那家夥了!”亞當回答道,“沒問題,一切都和運算一樣!”

說着,亞當割斷了連接中也和自己的細繩,然後把中也推開。

“什麼……”

被留下的中也吃驚地看着亞當。亞當微笑着,被吸入了魏爾倫的黑球。

中也先着地了。

他對身體施加反重力來了個急刹車,一邊忍受着迅猛減速導緻的事業染上一片血紅,一邊着地。然後第一時間擡頭看向空中。

在重力彈中,連為一體的亞當和魏爾倫扭打在一起,齊齊墜落。

轟鳴聲震飛了樹木。

煙塵散去後,可以看到像隕石墜落一般的撞擊坑,以及在坑中央滾動的人影。

魏爾倫蹲在中心地帶,身上毫發無傷。他像睡着了似的微微閉着眼睛,膝蓋跪在地上。皮膚上遊動着古代文字般的紋路,閃閃發光。

而亞當則成了殘骸。他的胸部以下,還有左肩完全消失,内部的纏繞機構裸露出來。人工肌肉和神經傳導電纜耷拉着,白色的功能液漏了出來。

亞當隻動了動頭部,看着中也。那雙眼睛很有力,好像在訴說着什麼。他輕輕點了點頭。就像在說“上吧”一樣。

于是中也下定了決心。

中也站在魏爾倫的旁邊,從懷裡取出藥囊,一枚隻有指尖大呈透明圓盤狀的藥囊。隻要放入對方口中,很快就會溶化。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突然,中也湧現出一種強烈的警覺感,仿佛來自靈觸的先兆。同一時刻,中也被擊飛,不是重力球,而是被普通的重力異能擊飛。

中也本想跳起躲開這一擊,卻沒來得及,他的整個左半身都被沖擊波打中了。他像被一個巨大的鐵球打飛出去似的,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溝壑,最後撞在殘垣斷壁上。

“中也先生!”亞當驚呼,下一刻卻被同樣的異能擊飛。

亞當被擊向後方,不停旋轉,毫無防備的撞到了樹幹上。

“唔……”

“你……怎麼會……”中也膝蓋顫抖着跪在地上。

“為什麼會清醒?”魏爾倫一邊說,一邊把從中也手上搶來的膠囊變作齑粉。“我開啟的門不是完全狀态,隻是打開了一絲縫隙,當然很容易關上。在中也你靠近我的時候,‘門’就在一點一點關上了。”

于是中也想起太宰說過的話,太宰說過魏爾倫打開的門是不完整的,他以為那代表魏爾倫的實力不全,卻沒想到這竟然意味着魏爾倫很容易清醒。

還真是——一不小心就會關上呢。

中也現在隻想把太宰罵個狗血淋頭,他肯定那家夥又故意沒說全。

“不過你總是能讓我吃驚,中也。”魏爾倫發出了感歎,“就算在過去那麼多的危險境地中,這次事件也是排在前列的,差點被炸死在飛機内,要是我沒有打開門,現在可能連屍體都不剩了吧。”

即使以最快的速度開啟了門,也仍然避免不了遭受到爆炸的沖擊,他現在都仿佛能感受到火焰的燒灼感和金屬碎片刺入□□的疼痛。要不是他下意識護住要害,恐怕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魏爾倫向中也靠近,同時用超強的重力控制中也,緊接着,便是反擊的拳頭。

命中腹部的拳頭釋放出沖擊力,撕裂了中也的衣服,滲入并貫穿中也的身體。中也發出痛苦的咆哮。

“這一次我不會再詢問你的意見,中也,我會打暈你,然後把你的手腳折斷,這樣你就不會再有逃跑的心思。”

魏爾倫說着,緩緩把手伸向中也。

“勸你不要,魏爾倫先生,暴力可是最低劣的收服手段。”一道瘦削的黑色人影慢騰騰地從樹木遮蔽處走出來,他的聲音在場所有人都很熟悉。

“太宰……”中也睜大眼睛,他的眼睛已經很難再看清眼前的人,但是聽覺依舊靈敏,他強忍着不肯發出痛苦的呻吟。“你怎麼……”

“我怎麼會來到這裡?”太宰歎息着,然後向中也走去。他的步伐很沉重,就像不得不去處理一份棘手的工作。

“當然是作為狗狗的中也太菜了,所以主人不得不來收拾爛攤子。”

“太宰。”魏爾倫站直身子,拍打着身上的塵土,“我聽說過一句話,叫‘智商的高低不由年齡決定’,但你還真是可怕啊。”

自從他來到這個國家之後,有本事令他吃虧到這一地步的,這還是頭一次。他之前還疑惑中也怎麼能想到那麼周密的計劃,逼得自己釋放了門,差點真的被捕捉,但後面就想明白中也背後有人支招。那個自己完全看不透的怪物一樣的少年——果然就是太宰。

“謝謝誇獎。”太宰微笑着說。那微笑仿佛能讓人聽到靈魂碎裂的聲音。

“你會到這裡來,就表示……原來如此,你背叛我了?”

“什麼背叛啊,傳出去多不好聽。我從一開始就是這邊的。”

“所以一開始就是嗎?”魏爾倫眯起了眼睛,“從最開始,你找我合作的時候,就已經制定好了針對我的計劃。”

“怎麼叫我找你合作?分明是魏爾倫先生你最先找到我,要殺死我吧。而我隻是将計就計,給與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反擊罷了。”仿佛預料到魏爾倫在想什麼一般,太宰說道,“我明白你要說什麼。我沒有欺騙你啊,魏爾倫先生。以一個單純的,在死亡這個觀念上和一般人有點不一樣的人來說。我确實盼望着看到港口Mafia燃燒的景象。”

“我之所以加入Mafia,就是因為期待着能發生什麼事。這裡的人都把暴力,死亡,本能和欲望赤裸裸地擺在明面上,如果待在他們附近,就可以更近距離地看到人類的本質。這樣一來就能……可是,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找到。所以我膩了。”太宰認真地說,他的語氣甚至非常真誠,“你想要毀滅港口Mafia,在這方面,我是真心協助你的,魏爾倫先生。”

“既然這樣,為什麼?”魏爾倫看出太宰沒有說謊,正因為他沒有說謊,魏爾倫才感到匪夷所思。“如果你是這麼想的,我們應該站在同一立場才對,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這都要怪你啊,魏爾倫先生。”太宰的聲音非常溫和,像是教誨一樣地說,“怎麼可以打有主的狗的主意呢?雖然這條狗又蠢又笨還總是對着主人亂吠,既不貼心也不可愛,非常讨厭!但他是我的狗,在我厭棄前是我的所有物。你明白嗎?魏爾倫先生。”

“混蛋!誰是……你的狗……啊……”中也強撐着意志反駁,太宰隻當沒聽見,揉了揉耳朵。

魏爾倫呆呆地望了片刻,然後像明白了似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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