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的身手矯健,輕輕側身躲了過去,但下一刻一群群的土匪拿着矛盾便沖了上來。
提劍出來交戰的公儀卿眯了眯眼睛。
一群山匪,怎麼會有矛盾這種東西,這不應該是軍營的東西嗎?
私自鑄造兵器?
有點意思!
私自鑄造兵器,一切以謀反罪連坐,看來這承齊王這是打算推翻天王自己稱王。
公儀卿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馬車裡那始終不動如山,如同操縱全局的旁觀者。
如若承齊王有謀反之心,那他也實在是太瞧不起他最小的兄弟承谪王了。
論謀略,長孫煜稱第二,整個天下無人敢稱第一,論實力,長孫煜年輕氣盛時,一人殺進敵營,屠戮上百人,手刃敵方首領,不知是太平久了,還是長孫煜病久了,竟讓這些人生出反叛之心來。
土匪太多,實屬耗費心力,一輪輪的車輪戰下來,公儀卿也有些吃不消。影就似個活佛一樣,死守着馬車,獨留她一個人提劍以一敵十的擋住了面前的山匪。
幸運的是這些都隻是山匪,并沒有經過戰場那樣生與死的戰鬥,真正動起手來對她這種常年雙手染血的人來說實在是白白撿人頭。
唯一不好的就是人都是有學習能力的,久戰總能吸取到經驗,越戰到後越廢心力。
車輪戰一波一波的将公儀卿的體力消磨殆盡。殺紅眼的她還準備屠戮了這十裡地的山匪換個清淨。
隻可惜山匪易躲,暗箭難防,一直到公儀卿從黑暗的地下室裡醒過來,手上腳上都綁着大鐵鍊的時候,她都沒想明白影為什麼要偷襲打暈她。
公儀卿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擡頭看向四周,黑暗的暗道裡就點了幾盞油燈,微弱的光勉強看清當前的局勢。
暗室裡漆黑惡臭還血淋淋,不遠處與她面對面拴着的,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
那東西黑不溜秋的一團,看不出是個什麼,隻看見它身上伸出五根鐵鍊固定在四周的牆上。
大抵是個食肉動物,又或許是什麼猛禽之類的。
公儀卿沒多管,她努力的掙脫鐵鍊,發現這東西好似就是拿來栓武者,解了半天沒有一丁半點作用。
可能是被哐當哐當的鐵鍊聲音吵醒,對面的那團東西動了。
公儀卿沒敢再動,警惕的瞅着那團東西慢慢舒展開。
竟然是個長發女人,公儀卿震驚的瞅着有手有腳,渾身一件衣服沒穿,全靠頭發遮擋的女人。
她嗚咽着,四處的尋找什麼。
鐵鍊被她晃得哐當響,公儀卿沒動,就這麼看着她。
她一直在嗚咽,鐵鍊在地上磕兩聲後她頓了頓,不知道等什麼。過了一個間隔,她又敲了敲。
她一直重複着,似乎是在等回應。
公儀卿猶豫良久,一直到那人敲得快疲倦了她才同樣晃了晃手上的鐵鍊作為回應。
當确定這個暗室裡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女人興奮得像瘋了一樣嗚咽着,那是久居黑暗突然見光明的激動。
她似乎是哭了,但暗室太黑,公儀卿什麼也看不見。
長長的頭發擋住了那人的臉,甚至看不清她的長相。
不清楚對方好壞,公儀卿不想輕易搭理,可那人激動的敲着鐵鍊,還不知疲憊,甚是吵人,終是公儀卿被吵得受不了,冷着臉低聲說了一句别吵了,這才讓女人停了下來。
聽見公儀卿的話,女人沉默了好久。
片刻的安甯沒給公儀卿帶來太多放松的時間,她努力研究着手上的鍊鎖,企圖在來人之前掙脫。
到底還是她高估了自己,饒是自己活了這麼久,也沒曾見過這樣如捆仙繩般的鍊鎖。
掙紮許久沒有半分作用,對面的女人又開始哐哐當當的,公儀卿有些不耐煩,擡眸間卻看見女人輕車熟路的解開手上的鍊子。
黑色的人影準确無誤的朝她走來,公儀卿呼吸緊了幾分,眯着眼眸警惕的防備着這不知好壞的人。
直到女人碰到她手腕上的鍊鎖,然後用不知道什麼巧勁還是方法解開了鐵鍊,公儀卿才判斷出女人沒有惡意。
明明這裡的鍊鎖困不住她,可她為什麼不走?
公儀卿扭了扭勒傷的手腕,擡頭正欲問個明白,卻從女人散亂的發縫間看見兩個窟窿,那是女人的眼睛,被挖了。
如果是這樣,那這麼久女人都不開口,隻能是一個可能,她的舌頭,被拔了。
這樣的鐵鍊,用來困眼前的女人,說明她是有幾分功夫的,被困這麼久,折磨這麼久不死,就能證明她是有幾分傲骨的。
說不同情,她公儀卿沒有那麼冷血,要說她可憐,公儀卿并不知道這人是何人何身份,做了何事,屬實談不上可憐。
唯一能讓公儀卿确定的,是女人手指間常年握筆留下的繭,說明女子前半生多少是個讀書人。
這倒也省去了交流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