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傷回來的公儀卿看見坐在茶桌旁優雅喝茶的長孫煜,一股無名的冒火竄上心間。
她毫不客氣的走過去擡手一掀,便将長孫煜的茶桌連同茶水掀翻在地"殿下想要我命直接上手就是,我欠殿下一條命,定然不會躲,不勞煩殿下這般煞費苦心”
長孫煜也不氣惱,就着杯中僅剩的茶水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她滲血的衣襟時沉了沉眼眸。
“怎麼?殿下不打算解釋一下?”公儀卿繼續逼問。
如果這個男人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她,那尋藥這事,大可就此作罷,人情她另外想法子去還。她還有很多沒給長孫融處理的事情,不想把一條命搭在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身上。
“你帶回來的人就是最好的解釋!”長孫煜答道。
她帶回來的人?
他怎麼就知道那個吃人的鬼地方有這麼個人?他離那個地方最近的時候也隻是被蘭姝扒光捆在床上。。。。
是了,他還有一個神出鬼沒,鮮少有人能察覺的暗衛。于那個鬼地方自由出入,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但他大可跟她商量,她在給他賣命護他周全的時候,他竟然讓影在她精疲力竭的時候偷襲她出賣她,把她丢給蘭懷這個小畜生。如果不是遇到啞女,她要想逃脫最起碼得搭上半條命。
肩上的血還在隐隐冒出,公儀卿不想在這裡立着跟他對峙,冷嘲熱諷一句便往屋裡走。“殿下是真不怕我這條賤命死在那個鬼地方!”
長孫煜沒有回答,公儀卿也不知道,從她被打暈送進去,影一直在那個府裡裡裡外外的尋找她的蹤迹,隻是那些人裡面有制香高手,把他的線索截斷了,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找到她。
現在蘭家那死老頭正派人四處搜尋他們的蹤迹,公儀卿不能貿然出去求醫,隻能自行将受傷的傷口胡亂處理一下,也顧不得會不會留疤,脫掉黏肉的衣服後,她咬牙一壺烈酒澆了上去,疼得她呲牙咧嘴。
房門毫無預兆的被推開,長孫煜拿着繃帶以及幾個瓶瓶罐罐走進來。
公儀卿還半裸着,上半身就一件抹胸。剛經過烈酒洗禮的她疼得沒勁去扯衣服,擺爛一般的對長孫煜冷笑“殿下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長孫煜眉頭一皺“有空擡杠不如好好處理傷口”
看着她險些被刺穿的肩骨,長孫煜眸中的狠厲一閃而過。
她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态度,對這些傷害似乎已經習慣。
“殿下舍棄得下我,又何必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現在也沒人,用不着與我扮什麼恩愛夫妻。”
長孫煜沒接話,擰開藥瓶子老老實實給她上藥,手法十分娴熟。
公儀卿也不推脫,本來一隻手就有些難處理,何必在乎那點無所謂的東西
細細給她包紮完長孫煜才悠悠開口,似愧疚的解釋“以後不會了”
不會了?不會心疼了還是不會舍棄她還是不會什麼?
公儀卿不想深究,待處理完傷口這才拖着半殘的身子見到了像個圓子一樣蜷縮在暗處的啞女。
來到陌生環境的她恐懼得一直發抖,像暗室裡一樣找了一個陰暗的角落蜷縮着,好似隻有這樣才有安全感。
髒兮兮、蓬頭垢面,傷痕累累、枯瘦如柴,像森林中受驚的猴子一樣。
公儀卿嫌棄的收回目光看向長孫煜“找個人給她洗洗”
“嗯!”長孫煜輕嗯一聲。
聽見熟悉聲音的啞女輕輕側頭聽着。
她不信任人,哪怕公儀卿帶她一起逃了出來,她也不信任她。
離開熟悉環境的啞女像受驚的鳥,蜷縮着一動不動,長孫煜找來的人架着她去清洗,她連掙紮也不掙紮,好似習慣了這樣逃出來又被抓回去的戲碼。
暗室裡滿地的鮮血,她這樣久經黑暗,出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是陷阱?畢竟就那樣囚禁她折磨她那些人顯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就似有一世轉生的言禦詐她一樣,找一群“好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救出去”,給她治療,對她百般要好,然後套取想要的情報。
手臂上的傷口隐隐作痛,公儀卿疲倦的尋了個椅子坐下休息。
長孫煜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一副高深莫測運籌帷幄的姿态讓公儀卿生氣不起來。
好似她能把啞女帶出來這件事都在他的預判之中。
想起他們一起被蘭懷抓住,分開帶往各地的時候,他都不曾擔心那些人能把她如何。
這個人對她能力以及武力值的信任似乎高出了她的判斷。
“殿下打算怎麼處理?要留下了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公儀卿試探的問。
長孫煜沒有回答,顯然他有此意,畢竟謀反事關家國危機,内有反叛,外有敵國,要是在他出征的時候發生内亂,這個國家十有八九要被扯得四分五裂。
公儀卿輕歎,有些時候,她不得不懷疑,他們這樣有能力又家國情懷的上位者,是不是都愛這樣事事都親力親為。
言禦也喜歡幹這些事,他不允許自己手底下出現腐敗,包括自己家族,一視同仁的處決。
這一世的言禦似乎沒有以往的聰明也沒有以往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