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兩側的湖水裡,荷花都已經盛放,湖水的盡頭是晴空萬裡、白雲點點,再加上這拂面的微風習習,整個人都覺得暢快開闊。
“這荷花真好看,我倒想起一句詩來,叫做“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文钰又脫口而出。
“妹妹還能脫口而出古詩,我可要想了又想的。”曼莉有些遺憾道,“現在我倒也覺得沒有相機給我們拍張照片是有些遺憾了。”
文琮有些自責道,“今早出來時有些急,就給忘了。”
文钰看到不遠處,有兩個拿着照相機的男子正背對着他們拍荷花,古靈精怪道,“嗨,這有什麼難的,找他們幫忙拍一張就是了。”一邊說着就往男子身邊走,輕輕拍了一下其中一個男子的後背道,“這位先生,能不能幫我們拍張照片。”
男子有些被她驚吓到,睜大了眼回頭看看他。
好俊秀的男子!瘦削的面龐,白嫩的皮膚,緊抿的唇和瞪圓了的頗有精氣神的雙眼。
文钰竟有些羞澀,降低了半分聲調,又道,“對不住,我和哥姐出來玩,忘記帶了相機,見到這美景,想拍個照留做紀念。”
“噢。沒關系。”男子說道。
“文钰?”男子身邊稍微年長的男子也回過頭來,認出了她。
年長男子穿了格子背帶褲配白色棉質襯衫,脖子上也挂着一架美國的新式照相機。
是趙靜怡的哥哥趙景然。
“景然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竟不知道。”
“也就十天吧。原都在家的,前天跟我這學弟出來玩。”景然給文钰介紹道,“這是我中學的學弟沈家駿。”
“家駿,這是我妹妹夫家的小妹妹,劉文钰。”
文钰伸出手,用新式禮節和家駿打招呼,家駿很開心地回禮。
文琮也認出了景然,帶曼莉和婉凝走過來與他們相識。
年輕人在一起總是很容易熟絡,又拍了幾張照,幾個人又同行往“陳妃冢”走。
“那就是陳妃冢了。”婉凝柔聲說道。
“原來她是葬在水裡了。”文钰唏噓道,“那些白蓮花遠遠望去倒像是美人姐姐的倩影了,真應了那句粉雕玉琢。”
“婉凝,她也是個為愛犧牲的癡情女子嗎?”曼莉一邊盯着遠處的白蓮,一邊問道。
“是。據傳,南宋孝宗皇帝被金兵追擊,流落至此。陳妃陣亡,孝宗皇帝降她水葬于這五保湖中。皇帝下诏建了蓮池禅院為其超度,并改錦溪為“陳墓”。老人們總是說這些白蓮是陳妃所變。”
“噢,所以陳墓原有個這麼詩意的名字。“錦溪”。”文钰啧啧稱奇。
文琮卻插了一句嘴,“陳妃所變的白蓮是違背科學常識的。”
文钰瞪了他一眼,悻悻道,“哥哥真的沒有半點羅曼蒂克,這是個美麗的故事。”婉凝和曼莉也都被文琮的實誠逗笑了。
文琮幽幽止住口,景然開解他道,“這會兒女孩們都被美麗傳說感動了,哪裡還顧得上科學不科學。”
“這皇帝倒也算是癡情。可這封建女子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更是可歎了。”曼莉心酸道。她還想感歎自己生在了一個好時代,但想想身邊的婉凝依舊是“死生由命”的封建小姐做派,便把這句話又咽了回去。
“可要我遇上這麼癡情的男子我也願意了。”文钰低頭小聲說道。
“不知你們注意沒有,這禅院裡的蓮花除了尋常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冷傲的品性,倒多了幾份孤清的禅意,不知是否是禅院裡的氣氛和凄美故事烘托的緣故。”婉凝有意轉移話題,“若真是如此,遊人能欣賞其中幾分,也對得起故人幾百年的癡守了。”
三個女孩站在欄杆前,男子站在她們後面。文琮和景然都不自禁地欣賞婉凝的側臉。文琮看到了“蕙質蘭心”的才氣,景然品到了“啼花惜春”的慈悲。
憑欄碎語過後,幾個人又往館子裡吃了飯,文琮做主,把景然和沈家駿都請到老宅做客。
景然因着家駿的關系本推脫拒絕,文琮卻說,“大嫂若知道我和文钰遇見了你,吃了飯,還讓你去外面旅社住一定會怪我們的。家裡院子也大,多學弟一人不會擠,阿奶和父親又很喜歡跟年輕人往來相處,你便不要拒絕了吧。”
文琮的話無懈可擊,文钰又在一邊争取,便應承下來。家駿也本有些推诿,但文琮和文钰的盛情難卻,隻好由文琮景然做主,來到劉家老宅子做客。
老太太知道有客來,囑咐廚房做了幾道特色菜招待,賓主盡興。吃了晚飯,還請來唱曲兒的唱了一個時辰的小曲兒,算是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