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努力扯着嘴，給他一個勉強的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要幾多錢？”

文琮隻能顧左右而言他，“托二叔給買的，還沒問。”

文琮努力遮掩着他心頭的窘态和小欣喜。

自然不能告訴她這是貝麟教他哄她開心的方法，又想嘲笑貝麟，貝麟果然是追不上我家太太的，他覺得好用的方式，她一個都不喜歡。

婉凝這會臉上的新奇勁還沒有剛才在房間裡看到他畫的她倚在床邊小眠的小像多。

文琮見婉凝許久不回應，着實沉不住氣，把絲絨盒子推到婉凝眼前道，“快收下，難不成由着我去送給旁的小姑娘麼？”

婉凝佯裝愠色，“你竟還有這樣的想法？”

文琮這時趕緊道，“那你還不快點收下？”

“三哥哥，你又惹三嫂生氣啦！”堂妹文琇先哒哒地跑到文琮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說道。

“哪有欺負你三嫂。”文琮摸摸文琇的頭，道，“又長高了啊，我坐着都快摸不到你的頭了。”

内心想，怎麼總說我欺負婉婉？等你們長大了就知道，這哪裡是欺負，這是喜歡得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給她。

這時劉家二叔二嬸并文琇的雙胞胎哥哥文珹才走到位子，婉凝和文琮這時便起身跟二叔二嬸問好，二叔則用英式禮節請大家都坐下。

二嬸曹月禾看到了桌上的絲絨盒子，笑道，“看來我們打擾了。”

婉凝羞澀一笑，道，“沒有沒有，還要感謝二叔的安排。”

劉淄軒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迅速地跟文琮交彙了一個眼神，又笑道，“還是老三細心。”

文琮這時候則道，“二叔，讓上菜吧？弟弟妹妹是不是都餓了？”

文瑄先道，“yep，daddy，please。”

文珹則看看父親，接受到父親的點頭授意後，按了桌上的鈴，請侍應過來。

文琮看着文珹跟侍應大方地交流着備菜，突然生出很多欣慰，跟劉淄軒會心一笑，“文珹真是長大了。”

劉淄軒點點頭，“你小子都娶媳婦兒了，小五自己去巴黎也好好的。”

曹月禾問婉凝下午休息得好不好，是否能适應，婉凝笑笑道，“都好的，就是語言似乎有些不通，我下午想問洗衣服務，接電話的聽不懂呢。我看文珹也是用英文點菜。”

曹月禾道，“廣東鄉裡的白話是難懂些，不過在半島酒店，都是可以用英文交流的，這幾日你們計劃去的地方，也都可以用英文交流，有些店裡，也可以用德文。”

曹月禾記得婉凝在同濟上過學，想來英文、德文也是難不倒她的。

婉凝點點頭，又道，“我見酒店裡的洋人也頗多。”

曹月禾又笑道，“港島早就是英國人的領土了，政府機關也是英國人的天下。”

文琇這時也用她的蹩腳昆山話懵懂道，“是呀，我們在學校都是用英文交流學習英式課本的，鄉裡話是daddy和媽咪在家裡教的。”

婉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也許在上海佛租界還沒有“殖民地”的感覺，可初入香港幾個小時，那種感覺便是真真切切的，以前在《申報》上讀過的一些文章内容，瞬間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