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幫宋十鸢打滿了洗澡水,引導她脫了衣服泡了進去。
她歎了口氣,摸了摸宋十鸢濕漉漉的頭頂,柔聲道:“你确實不應該一個人在夜晚去湖邊,如果沒有沈确他及時發現,你現在還能和我說話嗎?”
宋十鸢垂着頭,将臉埋在她懷中,打着哭嗝啞聲道:“我隻是去看看,我沒有想怎樣……對不起,我不應該一個人去的。”
何禾将一塊熱毛巾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沈确。”
宋十鸢愣了愣,慢慢離開了她的懷抱,将臉沉到水裡,噗噗地冒了兩個泡泡,便不再言語了。
何禾摸了摸她的腦袋,“衣服給你放在邊上的椅子上了,我在外面等你。”說完就轉身走到屏風後。
宋十鸢躲在水裡,眼中無神地看着面前的水波,莫名委屈突然湧上心頭,眼淚又從眼眶中不聽話的掉下來。
她一直磨蹭到洗澡水冷掉,才頂着一頭半幹的頭發出來,她站在床邊,打開自己的芥子袋,摸了摸隐隐發痛的丹田,便不再管自己的頭發,打了個響指,在外飛舞的紙鶴便紛紛回到芥子袋中,感到還有一隻應該是被東西壓住了,她便彈了彈手指,轉頭去找了何禾。
何禾此刻正在看閉目凝神,聽見宋十鸢出來,給她遞了一杯姜茶。
她感激地喝完後,道:“我有幾句話想問一下小秦,問完我們就走。”
“休息一晚吧。”
她搖了搖頭道:“遲則生變。”
何禾看着她現在腫脹的雙眼,問道:我聯系沈确,我們一起去小秦那邊等他?”
宋十鸢點了點頭,“我把聯絡玉簡給你。”
何禾擺手拒絕道:“我們交換了,你的頭發怎麼還是濕的?”
宋十鸢愣了愣,壓住莫名翻湧起來的酸澀道:“我喜歡自然幹。”
最後一隻紙鶴在沈确手中掙紮着,想要回到主人身邊,但沒一會便被沒了耐心的主人化成了粉末。
沈确沉着臉将手中粉末攥緊,便收到了來自何禾的訊息。
他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開關門的聲音後,打開了捏着粉末的拳頭,卻被秋叔闵開門的風吹散了,他空握了一下拳頭,跟着秋叔闵一起出去了。
宋十鸢躲着何禾吸收了自己僅剩的兩塊的極品靈石的靈力,丹田終于歸于平寂。她歎了口氣,估摸了一下,苦笑了一聲:“回去又要被師尊罰去一止峰了……”
她半蹲下來,看着躲在家落裡,用衣服遮掩住全身的小秦,略帶疲倦問道:“小秦,西仙嶺袁家在這裡打算幹什麼?傳什麼人去了西仙嶺?正劍宗的人嗎?”
小秦一把将衣服扯下,一臉震驚問道:“你怎麼知道西仙嶺袁家?”
宋十鸢聽見沈确和秋叔闵的到來,并沒有轉頭看向他們,隻是一臉平靜看着小秦道:“你别管我怎麼知道的?他們,或者你們打算在這裡做什麼?”
小秦從震驚中回神,又緩緩用衣服将蒼老的臉遮起來,連着滿身褶皺的手也伸了進去,“你們殺了我吧,我告訴你們,袁家也不會發過我的。”
宋十鸢坐到地上,用手撐着臉,道:“我會給你逃脫袁家追捕的符紙,你說吧。”
小秦的手在衣服下抖了抖,猶豫許久還是沒有開口。
宋十鸢歎了口氣:“你的腳鍊就是袁家給你用來發動空間反轉的法器,這應該是四五百年前袁西仙大能所煉制的吧……”
小秦的手在衣服下微微顫抖。
“一代大能,居然有如此廢物的後代,難怪她仙去後,袁家就隻能窩在西仙嶺。你以為‘水天共青’困住我們,我們就不會殺你,将院門外的對聯交換位置就能出去了。”
小秦顫抖着手,将衣服拉下來,露出一張蒼老又驚恐的臉,“你怎麼、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
“你沒必要為袁家保密了,你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吧……”
秋叔闵躲在何禾後面,小聲地詢問着。何禾回答着他自己知道的事。至于,沈确……
他好像就無聲地站在宋十鸢身後,一貫的冷靜自持。
“我,我原是在‘臨江仙’裡做舞女的,因為聽話,所以被選中來管理……啊啊啊啊啊!”小秦并未說完,從她體内升起的邪火就瞬間将她焚燒成灰。
沈确拉着宋十鸢的衣服連退幾步,将兩人帶離到安全位置。
眼見小秦被焚燒成灰,宋十鸢歎了口氣,挺直了腰闆,回頭垂着眼睛對沈确道:“謝謝。還有之前确實是我做錯了。”
何禾站在兩人幾步遠的地方,不再靠近。
沈确看着她半幹不濕的頭發,薄唇緊抿成一條縫,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問道:“頭發為什麼是濕的?”
宋十鸢腫着眼睛擡頭看了眼沈确,道:“忘了,我會弄幹的。”她計算着體内的靈力,看看能不能壓點出來。
沈确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暖的感覺從她的頭頂蕩到頭發絲。
“謝謝。”她垂下眼睛,道。
沈确還未放下的手再次握成拳頭。
“所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秋叔闵從何禾身後探出腦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