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西仙,知道嗎?她是六百多年前成名的陣法巨擘,你有興趣的話,我那邊有幾本她的孤本,不借,你可有抄錄。”宋十鸢道。
秋叔闵無語了一瞬,道:“沒興趣。”
“不識貨!她出生不詳,天賦異禀,自學成才,好像是她恃才傲物樹敵無數,最後定居在了西北某處的山嶺裡,現在看來應該是西仙嶺。這個島就是她的遺作了,借四百多年前的天雷完成這一大陣,以wujian奔流不息的水勢作為源源不絕的能源,為袁氏後人留了最後的逃生通道,能直接從西仙嶺逃命至此。
但是,袁氏後人應該改了這一陣法,流出了水面上極其兇險的路讓人進來,還逆轉了傳送的通道。袁家到底想幹什麼,知道的人應該已經被袁家燒成灰了。”宋十鸢想小秦的方向歪了歪頭。
“送人上島的漁民應該是被小秦吸幹了,至于正劍宗的弟子大概率是被傳走了。至于‘臨江仙’,我沒聽說了。”
“那兩座塔呢?這島剛出來的時候可沒有的啊!”秋叔闵問道。
“這島當時是被袁西仙隐藏起來的,借由兩江交互出現的水汽。但是,骛江突然改了一點點道,水汽交彙處就從這島變成了半鶴城了,所以現在半鶴城常年起霧,不然這麼大座島橫在江中必然會引起注意的。”
“這麼多年了,這島橫在江面上,來往的漁民難道不知道嗎?”何禾問道。
“袁西仙可是大師,那霧氣是帶着點迷幻作用的,會讓人不自覺避開着島。”
秋叔闵回想着,道:“确實是,我們幾乎不往這來,哪怕行船好像就會避開這邊,也沒人感到奇怪啊……”
宋十鸢點點頭,道:“這兩座塔,不知道是哪個人畫蛇添足,想将這島定在此處,簡直就是一個門外漢幹的事。所以,他才以塔為釘子,東西各一,将島定住。”
秋叔闵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宋十鸢指了指身後的湖:“這個湖裡的水同時連接着現實和幻世,天上那個就真的隻是投影,真正的現實世界其實在我們腳下。至于我為什麼會知道,袁西仙深怕自己的後代無法理解自己的陣法,将所有的秘密都寫在了這湖裡,所以落進湖裡極其容易,但是出來卻有着骛江之力壓着。隻有袁氏後代拿着避水珠才能出去。”
秋叔闵點點頭,脫口而出,“那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沈确聽聞後狀如無意地看了他一眼,秋叔闵立刻躲到何禾身後。
宋十鸢苦笑道:“算是吧,其實還有很多事情不太明白,比如‘臨江仙’、正劍宗的弟子到底在哪裡、還有為什麼要複制上島人。”
何禾回想着,突然說:“那個‘臨江仙’,我在出宗門任務時,好像聽人說起過。說是個酒樓,需要請帖才能去,得登個很奇怪的島,會有人來迎接,才能到達。”
宋十鸢沉思,道:“一個酒樓?需要這麼複雜的路線才能到達嗎?看來必須得去一趟了。”
她将所有人帶出了院子,指揮着秋豎闵把院門外的對聯調換了位置,一陣頭暈目眩後,宋十鸢再次打開了院門,院子裡影影綽綽的四道身影便消失了,被抽取的微量靈力回到了衆人體内。
她回頭對秋叔闵道:“你可以在這裡呆到早上,然後駕船出去,出去的路将一帆風順。”
秋豎闵看着她頂着腫脹的雙眼,說出來的話,卻帶着心安,問道:“那你們呢?”
“我打算去一趟那個‘臨江仙’,馬上就出發。”
沈确聞言,對她道:“明日再出發。”
“不行,就現在。小秦明顯是袁家滅的口,一晚上變數太多了。”宋十鸢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道。
沈确看着她,許久後點了點頭道:“不要勉強。”
她點了點頭,看向何禾,問道:“姐姐,一起嗎?”
何禾點頭。
宋十鸢蹲在河邊,閉眼默念着法咒,三條半丈左右粗西的水柱從湖中升起,她用手肘頂了頂作痛的丹田,忍耐了一會,起身平靜地說:“進到這個水柱裡,就能順着骛江逆向傳送到骛江的發源地西仙嶺了。到了西仙嶺後萬事小心。”
她躲開沈确的眼神,催促着兩人進去水柱。然後自己也進了最後一條水柱中,進了水柱後,她立刻按住發疼的丹田,驅使着水柱往西仙嶺傳送。
這水柱與島外的水柱完全不同,它安全舒适,沒有任何攻擊性,傳送平穩快速。
宋十鸢蜷縮在通道中,透過水幕看了眼其他兩條水柱,丹田内的靈力被壓榨的一絲不剩,随着她不斷透支,視線都快變得有些模糊了。
她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逼成這樣?
宋十鸢逐漸陷入昏迷。
沈确一直關注着落他半步距離的水柱,裡面的人好像進去之後就蜷成了一團。
已經快到西仙嶺的時候,那個水柱裡的人搖搖晃晃地從裡面掉了出去,落入了骛江一段上下相差十餘丈的高度的瀑布中。
沈确飛身出去,跟着她落入骛江中,順着水勢,抓住了那隻毫無意識的手,猛一用力,将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他用靈力護她周身安全,後腦卻一時不慎撞上了瀑布中一塊凸起的岩石。
沈确皺眉看向懷中安然無恙,隻是發絲有些淩亂,昏迷的宋十鸢,完全不顧後腦的傷,頂着巨大的水勢,摟緊了她。
沈确摟着昏迷的宋十鸢,禦劍往西仙嶺趕去。後腦的傷一直在陣陣作痛,他草草地給自己止了血,眼前突然一陣一陣發黑。
他在體内運行了一遍靈力後,應該是剛剛的撞擊使他的視力受到損傷了。他在視力完全消失前,找了一個無人的山洞,與何禾互換了情況後,便橫抱着宋十鸢坐在地上靠着洞壁閉上眼睛,任憑自己完全陷入黑暗中。
感受着懷中熟悉的重量,熟悉的呼吸吐在自己胸口,他将那口提着的氣緩緩吐了出來。
隻要她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