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宋十鸢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是夢境中的祁無憂。”沈确将之前經曆之事全數告訴了宋十鸢。
“哦。”宋十鸢眸光黯淡了幾分。聞言,她思索片刻,問道:“那個三貝四貝城到底叫什麼名字?”
沈确思索良久,皺眉道:“我不知道。”
宋十鸢沉吟許久,才想起方才進屋的狗子,敲了敲床闆,低頭問道:“狗子,你怎麼了?”
狗子嗚咽兩聲,死活不肯出來。
宋十鸢俯下身子,從床縫中看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狗子,輕聲細氣地哄着。狗子依然躲在角落裡嗚嗚叫着。
沈确一手抱起宋十鸢,單手擡起整張床。宋十鸢輕呼一聲,手忙腳亂地環住沈确的脖子。狗子受驚,在木屋裡四處亂跳後慌不擇路地撞開門逃入濃霧之中。一根黃色的羽毛立即從宋十鸢身上飄出,跟着狗子離開的方向飛去。
宋十鸢沖着木門擔心地叫了一聲,濃霧中傳來兇獸嘶鳴的聲音。
沈确單手抱着宋十鸢,将床放下,小聲道歉,“要我去追它回來嗎?”宋十鸢擔心地看着屋外,搖了搖頭,道:“沒關系沒關系,有事它會叫我的。”
“你與狗子是什麼關系嗎?它喚你母親。”
宋十鸢随口道:“狗子是我進了這個秘境後撿的,我看它傻傻的,就收養了它。”
沈确的聲音低沉喑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阿鸢,留在這裡,我們兩人。”
宋十鸢操控着飛出去的羽毛,聽到沈确的話後,随意答道:“可是我哥還在聞香峰等我呢……”羽毛沾上在森林裡亂竄的狗子的尾巴上,她放下心來,這才沈确還單手托着她,嘻嘻一笑便雙手雙腿挂在他身上,笑靥如花,低聲哄着,“等這事了了,你就和我回村子裡,就你和我,哦,還有我哥哥,他腦子不好使,我不放心他。”
見沈确面沉如水,她想了想,柔聲道:“阿确,莫生氣了,我哥哥他養我這麼大,也不容易。我們不和他住一個屋,他一個人一個屋,我們兩個一個屋子,可好?村子裡日子簡單得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種秋收,沒有熱鬧的集市,沒有賣書的小販,可好?屋後的那塊荒地給你辟個不大的練劍場,可好?”
沈确雙手緊緊托住宋十鸢,眸色深沉,靜靜看着懷中的少女,久久沒有開口。
宋十鸢回望着沈确,淺色的眸子在暗處深沉如深淵,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抖着,讓她的心也跟着一起顫抖。她往上蹭蹭,卻還是和他隔着兩拳的距離。
沈确皺着眉,一手将她向上托起,一手扶在她背後,防着她摔倒。宋十鸢垂下頭看他,幾乎快要溺斃在他燦若星辰的眸子裡。
她緩緩地低下頭,沈确的睫毛随着她的動作微微顫動,直到兩人共享呼吸,少女嫣紅的嘴唇才軟軟地開口,出口的卻都是他不愛聽的話,“你若實在是不情願與我過鄉野日子,那我也能随你回清越峰,但是得許我經常去看望哥哥,可好?”
黃色的輕紗堆在手肘上,少女纖細的手臂在沈确身後搖晃,鼻翼裡全是少女馥郁的體香,少女眼中滿是他的倒影,似是在這一刻她的世界中隻有他,他喑啞着嗓子道:“好。”
宋十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就想止了心底的癢,側頭竊玉。沈确轉過頭,讓宋十鸢的吻落在了他的側臉。
宋十鸢訝異地擡起頭,雙手捧住沈确的臉,“怎麼回事呀?”
沈确躲不開她的手,隻能垂着眼,羞赧道:“無名無份,于理不合。”
宋十鸢瞪大了眼,驚得一時有些口吃了,“夢,夢境外不是可以的嗎?”
沈确抿了抿唇,“喝酒誤事。”
宋十鸢越發驚異,“沒名沒份,你要和我留在這個夢境中?在這裡你去哪裡找個媒婆?”
沈确鴉羽般的長睫如同蝴蝶振翅般地瘋狂抖動,淺色的眸子輕輕晃動,卻始終不肯看她一眼,薄唇緊閉不肯再言語一句。
宋十鸢定了定心神,隻能歎氣道:“那好的,無名無份,不能越雷池一步。”沈确似乎失望一般松了口氣,垂着眼點了點頭。她見狀,雙手稍稍用力,示意沈确看她,對上那雙失落的淺色眸子,她才笑着開口,道:“我看你嘴唇長得漂亮,那我們嘴一個吧!”說罷,無視沈确眼中閃過的各種情緒,就低頭親了下去。
半晌後,秘境的迷霧越來越重,白色的霧氣透過木屋的縫隙滲入屋裡,宋十鸢抽了一縷在指腹上撚磨,細小的水駐被她揉開後消失。她看着指腹,低聲道:“真是讓人不安。”
沈确站在她身後,問道:“祁無憂就在秘境内,我留下的破雲劍還剩下一把,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她?”
“明日吧,天亮之後吧。”
“阿鸢,明日之後,決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沈确認真道。
宋十鸢将手指在衣裙上擦了擦,就轉頭看向沈确,隻見他面如平湖,也隻他不會對自己說謊,問道:“為什麼?”
沈确不自覺地握緊了左手,道:“如果我在祁無憂面前做出一些不像我的事,那不是我的意願。如果我揮劍向你。”他牽起宋十鸢的手按在自己靈台處,“你不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