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為秦恭解開腰帶,然後擡頭,特意問了一句,“可要與他家夫人多走動?”
昨兒晚上秦恭好似就提過這位新擢升的官員,應當是秦恭來日重要的同僚。
溫棠仔細記下,不能出了差池。
官員夫人們之間的走動,宴飲,閑談,絕非簡單的家長裡短。她們是丈夫的内助,維系着家族間的紐帶,傳遞着不易在明面上言說的消息。一次賞花宴,一回得體的探病問候,甚至幾句恰到好處的閑話,都可能為夫君的同僚關系添磚加瓦,化解潛在的龃龉,或是在關鍵時刻赢得一份助力。
不過秦恭給了個她意料之外的回答,“他尚未娶妻。”
溫棠微怔,解帶的手頓了頓,她還以為這位新貴與秦恭年紀相仿,應當已經娶妻,兒女成行了。
京中顯貴子弟,十五六歲議親,十七八歲成婚生子是常事,像秦恭這般,膝下僅有一雙兒女,在勳貴圈子裡實在算不得豐盈,府中二爺都已有二子二女。
不過溫棠也不至于去追問人家為何沒娶妻,隻跟秦恭說她記下了。
秦恭點頭,高大的身影越過她,徑直走向内室浴房的方向。
溫棠轉過身,吩咐下人撤去桌上的飯菜。
随着人聲退去,屋内寂靜,隻有内室隐約傳來的水聲。
溫棠坐下來,剛才一直陪着秦恭說話,伺候他用飯菜,腰身上的酸軟現在明顯得厲害,不僅如此,接連幾晚上的放縱,讓溫棠覺得那裡很不舒服,有種刺痛的感覺,甚至隐隐覺得有東西還堵在那兒。
她有點懊惱。
經過生養孩子這一年,她不用伺候他,可是現在又躲不掉了,本來她就不适應他的做派,在坐月子的時候,身體精心養護着,出月子後就更不适應他的做派了。
這些日子,恍惚回到初嫁那晚。
她局促地嫁過來,坐在鋪滿紅棗花生的錦被上。
喜房裡面很嘈雜,過了很久,她才看見有人進來,然後便是喜娘撒果子,喝合卺酒。
然後溫棠被帶着酒氣的男人按在衾被上,身上一涼,然後尖銳的疼痛,幾乎将她撐破的飽脹感一下子湧上來,疼的溫棠想哭卻又不敢哭出聲,隻能咬着唇。
就這麼忍了一晚上,次日向公婆敬茶,回來時,連坐都不敢坐下來。
這幾天,好像又回到了新婚那天。
溫棠不可謂不發愁。
屋子安安靜靜,内室水聲不斷傳出來,然後再過了一會兒,内室的水聲停了,那兒腳步聲響起,應該是秦恭沐浴完了。
按照慣例,他會去案後看書。
溫棠舒口氣,然後起身。
秦恭披着一身濕潤的水汽繞過屏風,腰間松松系了條布巾,溫棠走過去,拿起早已備好的常服迎上去,輕輕為他披上。
替他整理好衣襟,溫棠這才轉身步入氤氲着熱氣和花瓣甜香的内室浴房。
周婆子早已備好熱水,細心地舀起混着玫瑰花瓣的溫水,輕淋在她光潔的肩背上。
周婆子給溫棠揉捏脖頸,又給她捶打酸軟的腰身,然後壓低聲音,“大奶奶,那物事可别留着,我這就尋個穩妥地兒,遠遠地扔了它去。”
溫棠知道周婆子在說什麼,無非是那個平安鎖是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落在她這個正妻手裡算什麼,自然是要盡早處理掉才是。
“周媽媽,不急。不過一個物件罷了,先放着吧。”
周婆子還想再說什麼,但深知這位主子外柔内剛,自有主張,便咽下了勸說的話。
沐浴更衣後,溫棠穿着柔軟的素綢寝衣出來,發梢還帶着濕意。
秦恭仍在案後,手上握着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