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内許多孩子不過七八歲,一見他們來了飛快跑到牆下小聲喊道:“奎哥,園園姐她們來了。”
領頭的那個男生見她們才來,有些不耐煩地從牆上跳下來:“你們怎麼來得這樣晚?”
白園園見他剛從牆上跳下,一臉鄙夷:“施奎,你又偷看羨仙樓?上次被打手打得不夠疼是吧?”
“沒錢還不能偷偷看看是吧,又不是看你,羨仙樓的姐姐個個天仙一般,你?”那叫施奎的男子頗為嫌棄地看了白園園一眼,啧啧幾聲,轉頭向她說道:“林綴玉,聽說那曹家旭去你家搞亂的時候被金吾衛抓到了,你就不怕曹家報複?”
她自是不屑一顧,雙臂環抱胸前,将事情經過都和盤托出:“那金吾衛本是巡查出版物的,誰成想那曹家旭正好那時候去了,還口出狂言,早該整治他了。”
語罷,卻看到那施奎與白園園都轉頭看她,面色十分詭異,尤其是白園園,她怔愣好一會,才用手拽了拽簡欣怡的衣角:“玉,你最近是不是被那曹家旭刺激到了?”
“沒有啊,為何這樣說?”
那施奎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地:“就感覺......你和之前不太一樣。”
白園園也固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十分興奮:“是啊,說起來,曹家旭這麼欺負你,你都沒哭哎。”
簡欣怡頓時有些茫然,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些什麼,她已不是林綴玉,自然行為性子也變了不少,早知道就不來見原身這些朋友了,眼下還要找來合理的借口掩飾一下。
“我想明白了,與其像之前那樣被人欺負,倒不如為自己尋個出路。”她略一沉吟,現下也隻能将事情全怪罪給那仗勢欺人的員外侄子,“從前便是總想着曹家旭家大業大,便不敢動他,現如今他已被金吾衛捉拿,我自然心中暢快。”
那施奎見她一番話長篇大論,十分嫌棄地擺了擺手,轉身又跳上牆頭:“行了行了,你們等我一會,千柔姑娘來了,你們都别耽誤我看姑娘。”
簡欣怡十分無語,前世見的男的不多,卻也沒有這樣如饑似渴的,覺得實在新奇,轉頭問向白園園:“他一直都這樣嗎?”
白園園歎了口氣:“是啊,這北街數他最大,可就數他最沒有個正形,還把三寶他們都帶到這種地方來。”
她語氣雖重,眼底卻浮現出一絲尤為隐秘的悲傷,恰巧被簡欣怡看在眼裡,看來這白園園對這施奎有幾分心思,可這心思是好是壞,她一時分不清。
像簡欣怡這種做乙女遊戲的,每日便是最大限度美化這世間的愛情,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迷失其中,不辨是非。
白園園看着牆頭的施奎發愣,最後還是牽起那小孩的手,略微賭氣道:“三寶,跟姐姐們回去,我們不和他同流合污。”
那施奎聽到此話,冷笑一聲,身形卻沒任何變化,仍舊攀附在牆頭之上:“笑話,千柔姑娘可是羨仙樓裡當紅的美人,普通公子為了見她一面一擲千金,我現在不用花一兩銀子就能見到,豈不妙哉?”
“一派胡言,早知道你今日來這種地方,我就不帶玉妹妹來了。”白園園還欲與他争辯幾分,卻發現簡欣怡還定在原地進退兩難,一時有些愧疚,“玉妹妹,今日都怪我,你還是快回去吧,若你爹知道你跟我們出來到這種地方,定要氣死不可。”
施奎聽到此話倒是點了點頭,回了一句:“說得是,就那個林老頭,眼睛定要從眼眶裡蹦出來。”
卻沒想到這一句引來了羨仙樓人的注意,大聲喊道:“哪裡來的登徒子,敢在牆上偷看?趕緊把他抓進來打一頓。”
那施奎聽到此話一個飛身下牆跑了起來,可那羨仙樓的打手也不是頭一回逮他,自然是輕車熟路把他綁進了樓内。
那個叫三寶的小孩有些擔心,緊緊拽着白園園的袖子:“怎麼辦?施奎哥他又被綁進去了。”
白園園斜睨一眼,“那能怎麼辦,他自己非要爬到牆頭偷看人家,該打,狠狠地打。”
三寶旁邊的小孩哭得一抽一抽地,看着羨仙樓的方向,詢問道:“那萬一奎哥回不來了怎麼辦?”
白園園被這些孩子弄得心煩意亂,便不管不顧地向外走去:“回不來就回不來。”
簡欣怡也跟着他們走着,腦子卻想着萬一碰到老林要如何跟他解釋。
三寶見走了這麼遠也沒見人追上來,還是不放心,搖了搖白園園的手臂:“還是要告訴施叔吧,叫施叔來贖人。”
還沒等白園園開口,另一個小孩便立馬反駁:“你瘋了,萬一被施大哥知道你偷偷去告訴他爹,不把你揍一頓就算輕的。”
三寶還是憂心忡忡,小臉皺成一團:“那怎麼辦?現在施奎哥還沒出來,萬一真被打......”
“行了,這就回去看看。”
白園園說罷轉身往回走,簡欣怡無可奈何,隻能跟着她往回走。
天色漸晚,街面上稀稀疏疏,隻有些步履匆匆趕時間的旅人和一身酒氣的食客,簡欣怡見到這些酒客便捏着鼻子側身走,引得好些白眼。
不同于街面的荒涼,羨仙樓倒是人聲鼎沸,早早地把房檐上大紅燈籠高高挂起,一片衣香鬓影觥籌交錯的景象。
白園園和簡欣怡都是女子,三寶他們又都是孩子,幾個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麼進這羨仙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