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神色凝重,對視了一眼。
“這場戲還真是比台上的演得好。”班主慢悠悠地展開桌上的折扇,“金吾衛大人,這可就拜托您了。”
錢元緊緊盯着眼前的字條,眉頭凝成一團,“若命戲班衆人逐一比對字迹,恐怕費時費力啊。”
若真一整個戲班都來比對字迹,絕對是一樁大工程。
簡欣怡轉念一想,直言道:“那查查今日有誰進這屋子裡不就行了?”
“呦,差點把你忘了。”班主将手上的折扇一扣,摁在簡欣怡頭頂上,“萬花亭非請勿入,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管我怎麼進來的?”簡欣怡格外不适應這種被壓制的感覺,左右扭了扭,“你快把我放開。”
班主冷哼一聲,“想也知道是從牆洞鑽進來的。”
“班主,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錢元冷冷開口,“她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平日都有誰會到别院裡來?”
“我的别院也不鎖門,知道的誰都能來,不過平日也沒有什麼人自尋麻煩。”班主略微整理一下衣袍,俯身一坐,“不過常來的,也就是些送吃送喝的丫鬟。”
“那就先調查她們。”
錢元從門口往外走,徑直去了廚房。
簡欣怡也趕緊跟上,不敢怠慢。
可班主卻不依不饒,直接拉住她的手,“站住,讓你走了?”
簡欣怡趕忙裝出一副被調戲的樣子,“你,你想幹什麼?”
“給錢。”
班主攤開右手,言簡意赅。
簡欣怡輕輕把班主的手推回去,開始胡言亂語。
“班主,其實我一直瞞着你,我之前在家也是靠唱曲出名的,不然我給你唱一曲?”
“哦?那你唱一個我聽聽?”
班主頗為期待的看着她,眼底确實不盡的嘲諷。
“唱就唱!”
簡欣怡梗着脖子,選了個古代人能聽的。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
聲音到最後越來越小,逐漸都不成調。
班主難能可貴地點點頭,“聲音條件不錯,就是有點怯場。”
“不過嘛,指望這就能抵賬肯定不行。”
他又重新伸出了那罪惡的右手,“給錢。”
“你這人也太不講人情了,我......”
簡欣怡胡攪蠻纏的氣勢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算了,就當是為自己的莽撞買單。
她左掏右掏,終于是拿出了個碎銀子。
“給你吧,我錯了。”
“知錯就改,說明還有點良知。”
班主立馬恢複了他那面目可憎的模樣,邁步走了出去。
“要賬的時候一副嘴臉,給了錢又是一副嘴臉,還真是唱戲的,變得真快。”
簡欣怡嘟嘟囔囔地,在戲班子裡漫步。
身邊的伶人們還在紛紛議論今天這件事。
“聽說了沒,有人跟班主告狀,說曼如根本不是靈雁殺的。”
“真可怕,起夜都不敢出門了。”
不是靈雁殺的曼如,就是有人同時恨這兩個人。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個很簡單的案件才對,怎麼搞得這麼複雜?
有人隐瞞了什麼,或者說,有什麼深層的東西我們不知道。
就像當時柳琴和成百桑的關系一樣。
簡欣怡這樣想,絲毫沒注意身前有個人擋住了去路。
“說你是大捕頭你還真扮上了,又想什麼呢?”
錢元站在院裡的涼亭,一手拉過簡欣怡,“廚房我去過了,筆迹沒有一緻的。”
簡欣怡有些頹廢,一屁股坐在涼亭裡。
“那這不是成懸案了?”
錢元覺得有些好笑,“成懸案也是我們金吾衛的事,你擔心什麼?”
“就是覺得,人都死了,活人卻連兇手都抓不住,有點心酸。”
簡欣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算了,不多想了,我還是賣我的書吧。”
“其實也不是毫無進展,我和班主又商量了一出好計。”
“好計?”
簡欣怡很是疑惑,看着錢元狡黠的眼神,更加摸不着頭腦。
“随你吧,我去找都樂玩。”
她揮了揮手,從院子裡往外走去。
“诶,都樂人呢?”
簡欣怡在戲班子繞了快三圈,也沒看到都樂他們人。
眼看着天色快暗,估計是去了後台排演。
簡欣怡一個外人去不了後台,隻得回到涼亭重新坐下,想着等都樂出來再說。
否則這一趟不是不來?
冬夜愈加冷峻,簡欣怡隻感覺渾身上下想被凍住一樣,無奈之下隻能去後台蹭蹭暖和氣。
戲班演出前的院子格外甯靜,簡欣怡覺得有點害怕,把手臂緊緊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