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絲竹之聲幽幽傳來,仔細聽去,還有些哔哔啵啵的聲音。
簡欣怡朝着聲源望去,遠處火光隐隐,怕是起火了。
她趕緊跑過去,卻看到是老管家站在火堆旁燒些東西。
老管家看是她來了,眼底劃過一絲驚訝,随又感歎道:“靈雁也是可憐見的,死後連東西都沒人給燒。”
簡欣怡盯着這熊熊火光,心中産生了些許異樣。
那火光中間有一雙尚未融化的繡花鞋,那明明是都樂的鞋子。
見都樂的第一天她就發現了,那鞋上繡的正好是一雙小兔子。
“這些都是曼如的衣服?”她開口小聲問。
“是啊,和她同住的女子一齊給我的,叫我燒掉。”
老管家呵呵笑着,看着簡欣怡緊擰的眉頭,語氣也加重了些,“今日放你進來已是不對,如今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吧。”
“我和都樂有點事情沒說,這就回。”
簡欣怡飛奔向後台,想去求證一些事情。
遠處的小厮看她急吼吼跑過來,趕緊攔住,“姑娘,後台閑人勿近。”
“你能不能把裡面的金吾衛大人叫出來,我對曼如被殺一事有點線索。”
小厮看她神情嚴肅,不像胡言亂語之徒,也隻得進去将錢元叫了出來。
“利用我進後台,你這心思也太明顯了些。”
錢元不知道從那裡翻出件大袖衫子穿上,硬裝梁山伯卻還沒有人家的三分儒雅,像極了屠夫背論語。
簡欣怡強忍住内心吐槽的欲望,趕緊把他拉過來,“我是真的有事找你,你可知曼如的室友是誰?”
“室友?怎麼了?”
錢元看她一臉正經,不禁也嚴肅了幾分。
簡欣怡趕緊将之前看到的統統告訴他,“我剛才路過後院,看到管家在燒東西,他說是曼如室友整理的遺物,可那裡面分明就有都樂的東西。”
“這有什麼問題嗎,興許隻是燒錯了。”
錢元仔細聽完,也不覺有什麼不合常理之處。
“可是,曼如的室友又怎麼把都樂的東西整理到一起,她們又不同住,東西不會有混淆的可能啊。”
“這...”
“總之,你去問問曼如的室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簡欣怡坐在台階上,一手托腮,“我覺得那管家很不對勁,與其說是燒遺物,倒更像毀滅一些證據。”
錢元也跟着她坐下來,“ 你這...你怎麼不說兇手是我,出入後台就是為了賄賂班主讓他不要去告發我?”
“真的?”
夜風吹拂着簡欣怡的發梢,她轉過頭去。
遠處的的絲竹之聲漸起,悠揚的樂聲中,她明亮的眸子迎着夜晚的點點繁星,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對面的人。
錢元一時臉頰發燙,悄悄扭過臉,不再看她。
“當然是假的,你這完全是自主臆斷,沒證據是不能胡亂猜測的。”
明亮的月光爬滿整片台階,溫潤的顔色一時讓兩人無言,沉浸在這片并不算溫和的夜色中。
“我知道了。”
一陣清風吹過,悄悄地帶走了她的輕聲細語。
簡欣怡被這陣風吹得有些冷,站起來跺跺腳,“我等都樂出來就回去。”
“嗯,我送你?”
錢元看着她單薄的背影,有些不忍。
她搖了搖頭,“不用,這條路我很熟。”
錢元也不再多說什麼,甩着他的大寬袍子就走進了後台。
簡欣怡望着燈火通明的後台出神,遠處的叫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顯得後院格外甯靜。
又冰冷。
要是把手爐帶來就好了。
都樂從後台出來,就看見簡欣怡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後院站着,她趕緊過去。
“綴玉姐姐,你怎麼來了?”
都樂甚至連妝都沒卸,厚重的粉将她的臉化得煞白。
“我來給你幾本書。”
簡欣怡仍沒忘記她的老本行,拿了幾本給她。
都樂笑盈盈地接過書本。
“這是你上次和我提到過的那個......交給我吧,保證給你賣個好價。”
“那多謝你。”
簡欣怡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是沒忍住問了她。
“你和曼如,以及她室友,關系好嗎?”
都樂有些愣神,似乎很奇怪簡欣怡會問出這個問題。
“啊,我和戲班的人都不算很熟,主要是年紀太小了,和姐姐們說不上什麼話。”
不過片刻,她便反應過來
“姐姐,你是在......懷疑我嗎?”
“怎麼會?”簡欣怡下意識地反問,可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解釋的話語,她隻好趕緊轉移話題。
“你之前穿得那雙小兔子的繡花鞋,還記得嗎,最近怎麼不穿了?”
"那雙鞋?怎麼了?"
都樂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歪頭看着她。
“被人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