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比愛更刻骨銘心。當初你放心把女兒交給他,其實是信任他的,對嗎?”
“是我看錯了人……他根本毫無人性。”臨特溫格的聲音平淡得可怕,仿佛靈魂早已随着女兒的離去消散。
“我需要知道你們的過去。”池慵坐下,若這隻是一場戲,他必須挖到真相。
“那有日記本。”
“說出口的故事,比文字更真實。”
臨特溫格自嘲地笑了:“想聽就聽吧……”
月光隐入雲層,他的思緒回到多年前那個飄雪的暖冬——那時,兩個少年還能在寒風中相互依偎。
“林易之,我們真的不能讀書了嗎?”臨特溫格縮在牆角,單薄的衣衫抵擋不住刺骨的寒冷,淚水大顆大顆砸在結冰的地面。
比他高半頭的少年走過來,将他緊緊抱住。林易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卻異常堅定:“我們一定能讀書,相信我。”巷口穿堂風卷起他磨破的衣角,遠處施工隊的敲打聲混着風雪傳來。
這話看似是少年人的癡言,隻有他們知道,這是用整個冬天撿廢品的疼痛,在心底澆築出的滾燙希望。
“我相信你!”臨特溫格鼻子凍得通紅,“林易之。”
“在呢。”林易之刮了下他的鼻尖,“我比你大,叫哥。”
“不要。”
後來,林易之真的靠一己之力掙來了兩人的學費。他從不提那些獨自扛過來的艱難日子,每天卻總會給臨特溫格帶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哪怕自己凍得臉色發白,身形愈發消瘦。
每當接過紅薯,臨特溫格總會掰成兩半。多年後回想,那個冬天依舊寒冷刺骨,卻也是他人生中最甜的時光。
在他們生活的那個年代,過年能夠吃上肉就是很滿足的,然而,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林易之就天天往家裡帶肉食,即使臨特溫格問了,他也不會說。
臨特溫格當時已經14歲了,他也比較早熟,隻是林易之堅持讓他在家裡看自己帶回來的報紙,不允許他去賺錢,于是他們之間爆發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争吵。
臨特溫格不會罵人,他也不願意對林易之這樣做,但是兔子急了會咬人,他最後離開了他們一起居住的小家,躲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
說來也可笑,他長這麼大了,到頭來隻能與一隻流浪貓作伴,躲躲藏藏一個星期,他隻能靠在工廠裡挖煤得到一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