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一腔虎膽,謝聽雨救下險些遭人淩辱的林千禾,也徹底和陳奕撕破臉皮。
未得逞的陳奕越想越氣,一個空降的轉校生憑什麼不把他放在眼裡?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他好事。
氣昏頭的他竟指示受傷的寸頭男跑去報告老師,賭的就是謝聽雨的背景沒有傳說的那麼硬。
好巧不巧,倉庫及周邊的監控器全都壞了,提供消息給謝聽雨的胖男生又當場反水,謝聽雨當時跑得太急誤把帶血的鐵棍帶回教室,人證物證兼在。
為了保住林千禾的名譽,她拒絕說明動手原因,更制止林千禾道出真相。
她清楚這幫上流學校的學生骨子裡有多冷漠,他們不會因為你是受害者而替你鳴不平,他們隻會在事實的基礎上各種添油加醋,編造一些讓人不堪入耳的謠言。
聽雨問過林千禾,為什麼會跟陳奕走?
林千禾說,因為陳奕搶了她的項鍊,那是去世奶奶留給她的遺物,她追着他一路到後門,意識到不對勁想逃,被突然出現的寸頭男捂住嘴強行帶進倉庫。
也就是說,這幫畜生從一開始便做好萬全準備,笃定林千禾一人力量有限,即便東窗事發,他也能利用權力和金錢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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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室内,兩幫人馬對立而坐。
左側是嚣張至極的陳奕和寸頭男,右側是還未脫離恐懼的林千禾。
謝聽雨始終一言不發,她知道眼下的形勢對自己很不利,但她不在乎被學校記處分,她隻擔心這件事被秦微知道,有借口不帶她回英國。
模拟考後便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她想和媽媽一起度過。
天空是黯淡的深灰色,正如此刻忐忑不安的心,她雙眼無神地盯着被雨霧模糊的落地窗,直到校長室的門被人推開,腳步聲逼近,徑直停在她身前。
她緩慢擡頭,西裝革履的男人映照在渙散的瞳孔裡,他似乎剛從正式的場合下來,換了一身炭灰色西服,介于暗黑與純白之間的色澤很襯他的氣質,領帶是同色系,十字架的領帶夾很眼熟。
謝聽雨微微怔住,是她送的。
秦微的視線掃過她半濕的襯衣,臉色微沉,脫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沒有情緒的聲音暗藏狠戾。
“大緻情況我已經了解,作為謝聽雨的家人,我堅信她不會無故傷人,更不接受一面之詞的指控,我的律師會全權接手此事,請貴校配合調查。”
女校長知曉他的身份,從他出現那一刻起全程笑臉,立馬附和道:“學校保證會徹查此事,絕對不讓任何一位同學蒙冤。”
說到徹查,陳奕瞬間慌亂,如果真有專業人員介入深究,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每一個細節都做到完美,萬一被找到破綻,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辦公室忽然安靜下來,緩慢遊走的秒針在每個人的心底撩起層層波瀾。
電話振動聲響起,陳奕拿出來一看,臉色大變,立馬跑去屋外接電話。
等到他再次出現,灰頭土臉的少年像是吃了敗仗的逃兵,漫散在血肉裡的傲慢自大不複存在。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秦微和謝聽雨,雖心有不甘,但迫于權力階級的壓迫不得不低頭,耳邊不斷回響爸爸的嘶吼:“沒用的蠢貨,成天無所事事就知道給我惹麻煩,副市長的人你也敢惹,你要想死也别拉上我,我就當沒生過你。”
寸頭男也是察言觀色的主,見老大臉色不對,話鋒一轉:“校長,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謝同學應該是無意弄傷我,而且傷口不深,沒必要為了一點小傷影響同學感情。”
校長長舒一口氣,畢竟事情鬧大對誰也不好,和平解決是最好的結局。
“同學之間有點小矛盾很正常,沒有必要上綱上線。臨近高考,老師還是希望你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考取一個滿意的成績。”
校長說完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側頭望向秦微,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
秦微低頭看謝聽雨,她輕輕點頭,她也不想讓事情發酵,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林千禾,她隻想平靜地度過餘下的校園時光。
一場鬧劇終于結束,幾人陸續離開校長室,走在前面的謝聽雨忽然停下腳步,轉身走到陳奕跟前,聲線平穩得令人生寒。
“管好你的嘴,如果讓我聽到任何有關林千禾的謠言,我發誓,我一定會把那根沾血的鐵棍插進你的身體。”
陳奕并不在意她的恐吓,他隻是忌憚她的背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在享受權利帶來的優待時,也不知不覺成為權力的奴隸。
隐忍隻是暫時的。
總有一天,她們會落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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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謝聽雨和林千禾同時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