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手輕掐了一下況複生的臉頰，道：“壞的到底是誰啊？你平時總仗着自己這可愛模樣去占便宜，現在就算是被掐臉，也隻能算是有得必有失好不好？”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被掐臉啊。”況複生拍開了況天佑的手，氣鼓鼓地說完，忽而察覺況天涯似乎已經很久沒出聲，不禁偏頭看向了她，問道：“天涯，你沒事吧？怎麼不說話啊？”

“我沒事啊。我隻是覺得，你們兩個的關系好好呀。”況天涯面上帶笑，說時不知不覺地帶上了一絲羨慕。

“诶？還好吧。畢竟我們一起生活了六十年，關系要是不好，也不可能一起住了。”況複生隻覺理所當然，應得也十分随意。

倒是回過頭的況天佑留意到況天涯那帶着羨慕之色的目光，瞬間想到她是在末世長大的。

他不禁一默，而後才笑着摸了一下況天涯的腦袋，道：“人和人的緣分是很神奇的。有一見如故的，也有相看兩相厭的。但是，不論是哪一種都好，其實都是很難得的。有些人随随便便就會遇到，可有些人，卻是一輩子都不一定能遇上一個知己好友。”

“你現在還小，遇見的人也少，暫時沒有遇到這樣的人很正常。不過沒關系，以後你遇到的人多了，便總能遇上的。”

“好友？”況天涯若有所思，道：“其實，如果要說朋友的話，我覺得，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兩個的。”

“是嗎？都是誰呀？在哪認識的呀？”況複生很是好奇，張口便問了出來。

“是流星哥哥和Sky，嗯，老鬼也算吧，不過他的年齡似乎大了些。”況天涯抓抓腦袋為難了一下，便抛開了這個問題，繼續道：“反正他們都是我在2004年遇到的人和鬼，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是很多，不過我想，我們還是能算是朋友的吧。”

她這語氣裡帶着不确定感。畢竟她在交朋友這方面，是當真沒多少經驗。

況天佑瞧見她這遲疑糾結的模樣，瞬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他一開始其實是想開導一下況天涯，也省得她宛若一個小可憐，連别人有朋友都會露出羨慕的神情，讓人看得心疼。

可如今他卻發現，自己剛剛的話似乎起了反效果，甚至還讓況天涯看起來更可憐了——唯三的疑似朋友裡頭，竟然要麼不是人，要麼都是叔叔輩的！

怎麼就連個同齡人都沒有呢？

況天佑想着，默默地開始琢磨起是否應該送況天涯去讀個大學，讓她有機會交個朋友。可轉念想到她那日常迷路的模樣，他心中又有些遲疑。

他這心裡一有事，也就忘了應話了。

好在還有一個況複生，聽得況天涯這話後，他瞬間一樂，道：“嘿，天涯，你說我們是不是難兄難弟呢？你是交的朋友都比你大，我是交的朋友都比我小，我們兩個真就沒機會跟同齡人做朋友了。”

況天涯順着他這話一想，頓時也樂了，好奇道：“還真是。不過，複生叔叔，我的那些叔叔Aunt們雖然輩分比我大，但至少是成年人，多少也有點共同的話題可以聊的。但是你的那些小朋友，你真的能跟他們玩到一起嗎？”

況複生的笑容瞬間一僵，而後故意誇張一歎，道：“當然是不可能呀。而且你别忘了，我們經常搬家換學校的。所以，要說朋友的話，我現在其實也隻有大哥佑一個。”

況天涯不置可否，隻是點了點頭，忽而便想到了馬小玲，道：“一個也不錯啊。我媽媽也是隻有一個朋友，嗯，應該說是一個摯友才對。”

“诶，不對，我媽媽還有一個發小。”況天涯想起了毛憂，剛補充完這句，又突然想起了Petter，忙道：“還有不對，現在的話，應該還有一個神父朋友才對！”

她這接連改口聽得況複生和況天佑頓覺好笑，況複生更是一叉腰，眼中帶着笑意，人擺出了不高興的架勢，道：“天涯，你這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戳傷口啊？你媽媽究竟有多少個朋友啊？”

“兩三個吧，大概。”況天涯有些不好意思，可剛說完，又忍不住道：“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呀。我媽媽是天師嘛，當她的朋友，說不定也會遇到危險的。所以這交朋友當然也要格外慎重點了。”

這已是況天涯今晚第二次提起馬小玲的身份了。

旁聽的況天佑此前便有些在意況天涯口中的“媽媽”，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個清楚。此刻聽她又提起，終于忍不住道：“天涯，不如……說一說你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