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馬靈兒的話音落下，馬小玲隻覺得似有什麼東西從體内消散。那感覺很輕很淡，仿佛錯覺一般，叫人想信又不太敢信，最終忍不住期待地追問道：“你說真的？！我真的可以哭了？！”

馬靈兒垂眸，看着馬小玲那難以置信中混雜着驚喜和期待的模樣，卻是忍不住一笑，方才颔首，道：“沒錯。而且……”

馬靈兒說着，擡手對着馬小玲一揮，點點亮光飄向了她，融入了體内，化為了蓬勃渾厚的靈力！

馬小玲那歡喜模樣瞬間染上了驚訝，擡頭看向馬靈兒，雖未開口，卻已令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馬靈兒帶着淺淺的笑容，身形不知不覺地淡了幾分，嗓音裡卻依舊帶着笑意，道：“你本來就是我。我就快要離開了，這身靈力留給你，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短短的幾句話，馬靈兒的身形又淡了幾分。

她默默地擡頭，望向了方才馬靈兒和況中棠所在的方向。似有失落，又似釋然，道：“看來，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等一下。”墨衍見她身形越發透明，這才出聲喊住了人，随手往況天佑身上一點，一扯，随着一道人影飄出，他笑道：“既然要走，你們就結個伴吧。”

被扯出的人影停在了馬靈兒的身旁，那眼熟衣着與裝扮，令況天涯他們三人驚訝地喊出了同一個名字：“況中棠？！”

身穿甲衣的況中棠緩緩睜開了眼，定定地看着馬靈兒，眉宇間滿滿都是愧疚自責之色，瞧上去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最後開口，卻隻喊了一聲：“靈兒……”

墨衍瞧着他們相顧無言還神情複雜的模樣，忍不住搖頭笑道：“一個是怨念凝聚，一個是愧疚之軀。既然從來都不曾放下，不若就此同去。”

半空中的況中棠不曾應答，隻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馬靈兒，眼中早已不知不覺地湧上了淚水，開口時的聲音微顫：“對不起，靈兒。我沒辦法不去管我的家人，我隻能選擇跟你一通赴死。”

同樣望着對方的馬靈兒垂眸，目光落到了況中棠那因為緊握成拳的雙手，想到對方将劍刺向自己後那悲痛欲絕的模樣，不禁無聲一歎。

“不管是不是被逼無奈，現在都與我們無關了。是緣是孽，端看他們的造化。至于我們……”馬靈兒瞥了馬小玲和況天佑一眼，又看向了況中棠，想到拔劍自殺時的果斷，她不禁有點恍惚，道：“其實，你已經做到了我們的誓言。”

況中棠随着她這話，也想起了當初的誓言，恍惚間若口而出：“皇天在上，我況中棠。”

馬靈兒因這熟悉的話回神，望着況中棠，忍不住對他伸出了一隻手，道：“我馬靈兒。”

況中棠眼中含淚，欣喜之色卻漸濃，毫不猶豫地牽住了她的手。兩人望着彼此，異口同聲道：“不能同生，隻願同死。千秋萬世，至死不渝。”

曾經的誓言再次回蕩，馬靈兒和況中棠不知不覺間已是面帶淺笑，随着話音落下，一齊化為了點點星光，徹底消散在這秦朝的夜空之中。

夜空，随着馬靈兒和況中棠的消散而暗淡下來，隻餘下天空的星辰散發着瑩瑩光芒。

況天佑、馬小玲和況天涯三人維持着這仰望的姿勢，心中感慨欣喜交織，又夾雜着淡淡的怅然，令人一時之間也沒人出聲。

最後還是墨衍瞧着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這才出聲提議道：“我們也回去吧。”

正望着夜空出神的況天涯三人聞聲齊齊看向了他，皆是颔首以示同意。可就在墨衍準備将宇光盤扔出去的時候，馬小玲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出聲道：“等等！我想先去個地方。”

墨衍動作一頓，與況天涯和況天佑一起看向了她，聽着她報完了地點，前兩者微訝，況天佑則是瞬間猜到了什麼，不由得含笑不語。

很快，在墨衍那布下的結界内，時空通道再次打開。直到四人離開後，這結界才在時空通道關閉的瞬間悄然消失。

遠處，另一個小型結界内，兩個穿着灰色鬥篷，戴上了兜帽，将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人靜靜站着，在他們的面前，那如同水幕一般的影像中，是失去了結界後瞬間暗淡下來的林子。

站在左邊的人擡手一揮，手腕上帶着綠色的平安繩一晃而過，面前的影像也随之消失。

他偏頭，一開口便是帶笑的嗓音，問道：“叮當，怎麼樣？喜不喜歡這份禮物？”

站在右側的馬叮當沒應聲，隻是擡手放下了兜帽，露出了帶着明顯笑意的面容，道：“喜歡。但是，這份禮物好像跟你沒什麼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