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床戲,慕維毫無掙紮,都第二次了,再掙紮就太裝了。
狄炎秋這次也沒逃跑,看似專業地留在了片場,實則一直躲在辦公室裡,假裝忙碌。
科瓦特出現在片場時,慕維腿都軟了。
那是一種在街上撞見班主任的不知所措和恐懼感,而且,今天拍攝的内容,是床戲啊。這不僅僅是被班主任在街上碰見,而是被班主任抓到自己在街上搞黃。
科瓦特在《墓碑鎮2》的片場轉了轉,興緻盎然地到處參觀,還細心詢問那些gay關于這種片子的一些特殊拍攝細節,比如如何進行保護之類的。
最後,他走到慕維面前,戴上花鏡,拿起導演的劇本和分鏡本掃了兩眼,又扔還給了他。
全中文,老頭看不懂。
“你挺紅啊,網上全是你的新聞。”科瓦特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也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贊許。
這老頭估計是好奇,搜索了關于《墓碑鎮》的消息,發現慕維在網上已經紅得發黑了,所以想來看一眼。
“我……不是您想的那樣……”要在教授面前解釋自己的同性绯聞問題,慕維簡直想原地消失。
“我不管你搞女人搞男人還是搞外星人,拍女人拍男人還是拍外星人,記得我們的約定。”科瓦特說完話,背着手,從一衆gay演員面前招搖而過,出了片場,揚長而去。
狄炎秋從辦公室鑽出來,看着科瓦特的背影問慕維:“他誰啊?”
“債主。”慕維感覺自己依然在發抖。
“你背着我還有别的債主?”狄炎秋叉起腰,“欠了多少?爸爸幫你搞定!”
“欠了一屁股作業。”慕維歎了口氣。要不是科瓦特強勢提醒,慕維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作業?”狄炎秋的氣勢瞬間沒了,語氣十分迷惑。
慕維一五一十地把他跟科瓦特的長片約定解釋了一下。
“我是想趁着這個草台班子還沒回國,早點拍完,等他們畢業回國了,再湊一群合用的人不容易。但問題是,我既不知道要拍什麼故事,也沒錢拍。”慕維表情沮喪極了,他早就翻爛了自己的故事儲備資料庫,也沒翻出一個想拍的東西。
“你有錢。”狄炎秋的話打斷了慕維紛亂的思緒。
“别開玩笑了,那有錢?我的票房分賬得還你的債,這個絕對不能動,導演費勉強夠我明年的學費和生活費而已。”慕維的賬本都算爛了,也沒算出一點可以用來拍攝長片的餘錢。
“也不能說你有錢,是我能給你弄到錢。”
“那不能花你的錢。”慕維很清楚,這部片就是作業,根本沒有任何利益可言,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學業去坑狄炎秋的錢?
“你是不是傻?我去弄别人的錢啊。”狄炎秋說。
“誰願意拿出錢來給我打水漂?”慕維無奈地笑了笑。
曾經的慕維,是最會從資本口袋裡掏錢的人,他能一天喝三場酒,搞到三份投資。但他也能靠自己拍的那些垃圾,給投資人賺到真金白銀。
但是,這是他的個人作品,是獨立電影,那種即便得了三大電影獎,票房也會撲街的玩意兒。
跟誰要錢就是坑誰。
“我看你是真傻,你以為那些文藝片都是導演自己花錢拍的?依然是有投資人的。比如美國國際開發署。”狄炎秋說。
“那不是搞□□的地方嗎?”
“意識形态在文化産品上的滲透,就是□□的前期準備工作啊。”
“還真是。你不會是想騙老美的錢吧?”慕維覺得狄炎秋膽大包天。
“歐洲這樣搞意識形态滲透的機構多了去了,幹嘛不遠萬裡去美國?”
“那種賣主求錢的玩意兒,我拍不了。”
“誰讓你賣主了?你寫兩套劇本,一套他們要的,一套自己拍的。比如,你寫一個主角住在唐人街,其實就是因為那裡租房便宜,離學校近,但給他們的劇本明确寫上中國人頑固不化,隻願意固守本國人的小圈子,不願意融入西方世界。”狄炎秋嘿嘿一笑,“等錢給了,你拍成啥樣,他就不能決定喽。藝術都是主觀的,你就說自己就是表達的那個意思,他們沒看出來怪誰?”
狄炎秋的話簡直讓慕維醍醐灌頂,三花聚頂,五雷轟頂!還能這麼玩呢?
他突然想到了張作霖的手下馬占山,此人“九一八”後光速滑跪,哄得小鬼子高興不已,委以重任,然後這貨火速帶着日軍提供的武器物資開始抗日。
感覺差不多啊。
“你這是,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啊?”慕維哈哈大笑起來。
“也可以這麼理解。”狄炎秋大剌剌地拍了拍慕維的肩膀。
慕維此時眼睛都亮了,畢竟白嫖是人類的天性,白嫖了想嫖自己的人,更是爽到沒邊。
“所以,你買這個漏勺一樣的公司,從頭到尾感覺都跟胡鬧一樣,好不容易賺了點錢,現在又要幫我拍賺不到錢的作業了。”
“閑着也是閑着。”狄炎秋笑了笑,“你就當我為了完成夢想吧。”
行吧,有錢人追求的世界慕維的确不懂。
“老大!狄總!”牛頓猛沖了進來,“出事了!”
慕維一聽這三個字,腦袋都冒煙了:“又怎麼了?”
“那什麼,男一把男二打了。”牛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