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茉霏的翡翠護甲,挑開災民衣襟時,燭火突然爆出綠焰。
那男子後背,隆起的人面瘡正蠕動嘶吼,瘡口裂開處露出森森利齒,咬住了她的金絲帕。"别動!"白洛妤的冰蠶絲,纏住瘡口,腕間鎏金镯的鎖凰鈴驟響——瘡内,竟傳出嬰孩啼哭,混着西域巫咒的吟誦。
"是《往生蠱》!"
梁哲瀚的龍爪,捏碎瘡包,爆出的黑血中,蜷縮着條三頭冰蠶。蠶身紋路,拼出璇玑圖殘紋,缺失處正對應連茉霏的胎記。災民突然暴起,腐爛的手,掐住白洛妤脖頸,腕骨處刺青,赫然是工部密探的标記!
連茉霏的金簪,刺入災民太陽穴,帶出團蠕動的符紙。
紙面,朱砂繪着的《百蠱譜》遇血顯形,缺失的"人面瘡"頁角,印着白府暗衛的鷹隼圖騰。她甩出染毒的帕子,裹住符紙,火苗竄起的刹那,整座醫帳的布幔,突然爬滿人臉狀的凸起!
白洛妤的纖纖玉手,輕輕拂過帳頂,那看似柔軟的冰蠶絲,卻如利刃一般,瞬間将篷布割破。
月光,如銀輝般傾瀉而入,照亮了整個營帳。就在這一刹那,九百九十九張人面瘡,同時睜開了眼睛。它們的瞳孔中,映照着青銅巨門的倒影。
"破陣!"
白洛妤嬌喝一聲,她的手指,如靈動的蝴蝶般在焦尾琴上飛舞,奏響了一曲激昂的樂章。
音波,如漣漪般擴散開來,所到之處,人面瘡紛紛爆裂,膿血四濺。然而,這些膿血在空中,并沒有四散開來,而是凝結成了一朵朵帶刺的彼岸花,那鮮豔的紅色與詭異的形狀,竟與太後寝宮地磚的紋樣一模一樣!
梁哲瀚見狀,毫不猶豫地揮動他那巨大的龍尾,将病榻猛地掃飛。
病榻落地後,露出了隐藏在地底的青銅甕。甕身上,陰刻着《璇玑圖》的殘紋。這些殘紋,在遇到龍血後,迅速重組,顯現出了江南水系中的七處疫源。
梁哲瀚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掀開了甕蓋。一股腐臭的黑霧,噴湧而出,在黑霧中,半具女屍緩緩浮出。這具女屍的後背,竟然長滿了人面瘡,而那些人面瘡的五官,竟然與白洛妤的一模一樣!
"姐姐,好狠的心啊……"
連茉霏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響起,她的翡翠護甲閃爍着寒光,猛地嵌入女屍的下颌,然後用力一扯。隻聽"咔嚓"一聲,女屍的下颌,被硬生生地扯了下來,同時帶出了一條細長的冰蠶絲。
絲線的另一端,竟然連接着營外的一口古井。
梁哲瀚快步走到井邊,發現井壁的青苔下,正滲出一灘混着蠱卵的污水。連茉霏用手指蘸了一些污水,然後在掌心快速勾畫。随着她的動作,掌心的血色符咒突然暴長,化作一隻巨大的帶翅毒蟲,張牙舞爪地向白洛妤撲去!
白洛妤的鳳焰,在指尖跳躍,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迅速結成一個火籠,将那些毒蟲困在其中。她輕盈地一躍,如同一隻鳳凰般躍入古井,裙裾在空中飛舞,如同綻放的冰蓮。
井底的石壁上,刻着前朝治水碑的銘文。
然而,這些銘文,卻被無數蠱蟲啃噬得面目全非,隻剩下“鎮蛟”二字還能勉強辨認。而且,這兩個字,還流淌着黑血。
白洛妤的指尖,輕輕撫過碑面上的裂痕,突然,冰蠶絲猛地繃直,仿佛被什麼東西牽扯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