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地宮甬道泛起磷火,白洛妤的冰蠶絲,纏住梁哲瀚手腕。
三人,已在相同壁畫前經過七次,石壁上先帝征戰的場景,正緩緩滲出血珠,彙聚成"梁亡"二字。
"乾坤震位。"
連茉霏的金錯刀,劈向壁畫戰馬,刀刃卻穿透石壁陷入虛空。白洛妤的焦尾琴突然自鳴,斷弦如利箭射入壁畫中将軍的右眼——整面石壁轟然坍塌,露出後面刻滿星圖的密室。
梁哲瀚的劍尖,挑起星圖碎片:"這是,璇玑十九年的天象。"他忽然按住心口龍鱗紋,"星軌走向...與《山河圖》所繪的困龍局完全相反。"
白洛妤割破指尖,将血抹在殘缺的紫微星位上,血珠竟順着星軌遊走。連茉霏突然擒住她手腕:"表姐的血...在喂養這些星圖?"
話音未落,血珠已凝成完整的二十八宿,石門在轟鳴中升起。
腐臭味,如洶湧的潮水般,撲面而來。
令人作嘔的氣息,瞬間充斥着三人的鼻腔。石門後的景象,猶如一幅恐怖至極的畫卷,令三人瞬間陷入窒息般的驚愕之中。
綿延數裡的古戰場,宛如一片死寂的白色海洋,層層疊疊鋪滿了慘白的縱橫交錯的白骨。殘破的“梁”字戰旗,在風中孤獨地搖曳着,仿佛是一位堅守到最後一刻的戰士,依然倔強地插在堆積如山的屍骸之上。
白洛妤那輕盈的披風,不經意間掠過一具将軍的骸骨,刹那間,原本安靜的铠甲竟猛地立起。那将軍的頭骨眼眶中,驟然燃起幽藍的鬼火,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退後!”
梁哲瀚大喝一聲,手中的玄鐵劍揮舞而出,帶着淩厲的風聲,瞬間斬斷了骸骨的臂甲。而掉落的青銅虎符上,竟然清晰地刻着當朝的年号。
連茉霏則用手中的銀絲,小心翼翼地勾起半面殘旗。旗面上,那觸目驚心的焦痕,竟然拼出了一個“白”字。
“有趣,這分明是,二十年前的布料。”她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嗎,顯得格外清晰。
白洛妤手中的琴弦,猶如靈動的蛇一般,迅速絞住了從地底鑽出的青銅俑。隻聽得“咔嚓”一聲,俑身的裂縫中,掉出一塊玉珏——與她及笄禮丢失的那塊,竟然完全一緻。
梁哲瀚突然悶哼一聲,佩劍脫手而出,直直地插入了屍堆之中。劍柄上的龍紋,竟與某具骸骨手中的斷戟,産生了神秘的共鳴。
“這是…”
連茉霏迅速拾起斷戟,将其與佩劍拼接在一起,令人驚訝的是,缺口處竟嚴絲合縫。就在這時,戟身突然浮現出一段銘文:“景和二十三年,贈瀚兒”。
梁哲瀚手臂上的龍鱗紋路,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突然暴長,以驚人的速度,覆蓋了整個右手臂。
寅時,清冷的月光,宛如一把銳利的銀劍,穿透了地宮那幽深的裂縫,微弱而堅定地照在青銅棺上,那精美的鳳凰紋上。鳳凰紋,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閃爍着神秘的光澤。
白洛妤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撫過棺面,那觸目驚心的裂痕。在這一瞬間,從棺内傳出一陣強烈的震動,竟與她彈奏的琴音,産生了奇妙的共鳴。
連茉霏手持金錯刀,毫不猶豫地用力撬開棺蓋。就在,棺蓋被撬開的刹那,十二盞人魚燈,突然自燃,橘紅色的火焰瞬間跳躍起來,将周圍的一切照得更加詭異。
“别碰!”
梁哲瀚急切地大喊一聲,他的手迅速抓住連茉霏纖細的手腕。
棺中,靜靜地躺着一位,與白洛妤容貌完全相同的女子。她的手中,緊緊攥着一封密信,而這密信,在接觸到外界空氣的瞬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
白洛妤趕忙用冰蠶絲,小心翼翼地卷起信紙的殘片,費力地辨認着上面模糊的字迹,勉強辨出“調換…雙生子…誅…”等斷斷續續的字樣。
連茉霏突然将手中的斷戟,猛地刺入屍身的心口,随着腐肉的翻卷,露出了金絲襁褓的碎片。梁哲瀚手中的劍身,映出襁褓上的繡字:“偷龍轉鳳,甲子重現”。
此時,地宮突然開始劇烈震動起來,仿佛大地在憤怒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