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的天香樓,脂粉香裡混着血腥。
白洛妤的冰蠶絲,纏住花魁手腕。三日前,還長着柳葉眉的佳人,此刻眼角,卻生出了與連茉霏一模一樣的淚痣。
"姑娘,這畫皮術,倒是比西域幻戲還精妙。"
白洛妤的銀針,挑開美人耳後細縫,半透明蠱蟲突然鑽出,口器中還叼着帶血的珍珠粉。
屏風後,傳來瓷器碎裂聲。連茉霏的金錯刀,劈開胭脂匣,南海明珠磨制的細粉中混着銀色鱗片:"這可是,貢品閣特供皇子的珍珠膏,怎會..."
慘叫聲,驟然響起。白洛妤旋身接住墜樓的花魁,懷中人面容正在融化。焦尾琴,橫擋追來的黑影,琴弦割破對方衣袖時,掉落的腰牌刻着太子府徽記。
子時,義莊内一片死寂。
隻有那,微弱的燭火在風中搖曳,仿佛随時都會被吹滅。白洛妤站在花魁的屍體旁,手中的銀針閃爍着寒光,她小心翼翼地,将銀針探入花魁的顱腔。
突然,花魁的腦漿中,傳來一陣異動,原本蟄伏的蠱蟲,像是被驚擾的蜂群一般,猛地暴起。白洛妤臉色微變,她迅速将冰髓液,倒入琉璃瓶中,瓶口對準蠱蟲。隻見,那些蠱蟲,像是被一股無形力量吸引,紛紛湧入瓶中。
與此同時,連茉霏正專注地刮取着,屍體鼻腔中的珍珠粉。她将這些珍珠粉,放在燭火上灼燒,随着火焰的舔舐,粉末漸漸變得焦黑,而在那焦黑的表面,一幅地圖的輪廓逐漸顯現出來。
“這是,北境的地圖……”
連茉霏凝視着地圖,眉頭微皺,“而且,這似乎是,軍糧的運輸路線。”
梁哲瀚聞言,劍尖挑起一些焦黑的粉末,仔細觀察後說道:“二十年前,北伐時,正是這條路線遭到了劫掠,導緻七萬石糧草失蹤。”
話音未落,那原本已經毫無生氣的屍體,突然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操控一般,劇烈地抽搐起來。屍體的皮下,鼓起了數十個肉瘤,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掙紮着要破繭而出。
白洛妤見狀,手中的琴弦,如閃電般飛出,準确地絞碎了那些肉瘤。随着,肉瘤的破裂,一隻隻蠱蟲從中爆出,它們的腹中,竟然包裹着金箔,金箔上赫然寫着太子印鑒的密令:“丙字号糧倉,改道。”
連茉霏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金錯刀如閃電一般,突然抵住了梁哲瀚的咽喉,厲聲道:“當年的押運官,可是梁将軍您?”
梁哲瀚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他剛想解釋,腳下的地磚,卻突然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緊接着,地磚塌陷,三人猝不及防地,墜入了一個幽暗的密室。
密室中,二十八具冰棺,整齊地排列着。每具棺内,都躺着一名女子,她們的面容都被一層薄薄的面皮覆蓋着,似乎正在進行某種換臉的儀式。
白洛妤的目光,落在棺蓋上的符咒上,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符咒,在這一刹那,所有的屍體像是被喚醒了一般,齊聲呢喃道:“日月當空……”
寅時,太子府後院。
萬籁俱寂,唯有微弱的月光灑下,連茉霏身着夜行衣,如同黑夜的幽靈,完美地融入了四周的陰影之中。
梁哲希所住的廂房内,隐隐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異響。
連茉霏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匕首輕輕捅破窗紙,眯起眼睛向内窺視——太子梁哲希,正動作詭異地撕下背後的人皮,那一瞬間,一隻金色的鳳凰紋身展露無遺,從肩胛處一路蜿蜒蔓延至腰際,栩栩如生,仿佛随時都會振翅高飛。
“好看嗎?”
梁哲希突然轉身,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冰冷而陰森。與此同時,紋身的瞳孔中,瞬間射出數根金針,如閃電般朝着連茉霏疾射而來。
連茉霏反應敏捷,身形如旋風般急速旋轉躲避,而她袖中的銀絲如靈蛇般飛出,瞬間纏住了妝台上的玉匣。
玉匣剛一入手,連茉霏便覺異樣。隻見,匣内的胭脂膏體,竟然在緩緩蠕動,仔細一看,竟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活着的蠱蟲。
這時,梁哲瀚的劍風,如雷霆般破窗而入,淩厲的劍氣瞬間斬斷了緊追而來的金蠶蠱。
梁哲希背後的鳳凰紋,突然光芒大放,瞬間離體而出,化作一隻熊熊燃燒的火鳳虛影,帶着熾熱的高溫和無盡的威壓猛撲而來。
此刻,白洛妤的焦尾琴,及時架住了火鳳的利爪,隻聽得“铮”的一聲,琴弦崩斷,血珠飛濺而出。奇異的是,這些血珠在火鳳的眼中,竟然凝成了一個“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