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血珠,墜地的瞬間,竟化作神秘的符咒,瞬間引燃了她一直珍藏的《鎮魂圖》。
畫中幻境之内,月落星沉,一片昏暗與迷蒙。
連茉霏手中的銀絲,如靈蛇般迅速飛出,緊緊纏住了狀元冤魂的脖頸。就在這時,那冤魂的面容,突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幻,竟然與白洛妤一模一樣。
“當年,連氏先祖為保相位,在江心鑿沉赴考官船……”
那冤魂聲音凄厲,指尖直直點向連茉霏的心口,“你腕間玉镯,正是沉船貢品!”
就在,金錯刀劈碎玉镯的刹那,平靜的江底,猛然升起一尊巨大的青銅巨鼎。連茉霏毫不畏懼,蘸取鼎中那詭異的血墨,重新繪制起星圖。
随着,她筆鋒的遊走,那些冤魂發出痛苦的哀嚎,紛紛化作一隻隻黑蝶,在幻境中四處飛舞。
此時,老漁翁的白骨,突然暴長,一根根肋骨瞬間化作堅固的囚籠,将連茉霏牢牢困住:“姑娘既知真相,便永遠留在此處……”。
現世之中,熊熊的火光,沖天而起,将梁哲瀚身上的傷痕映,照得清晰可見。
《鎮魂圖》焚燒所産生的煙霧,袅袅升騰,竟逐漸凝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受刑場景。
隻見,那鋒利無比的玄鐵鈎,無情地貫穿了少年的肩胛,殷紅的鮮血汩汩流淌。而在那,熾熱的烙鐵之上,一道血色诏書緩緩浮現:“…誅殺,北境梁氏遺孤…”
白洛妤的夜視目,在這一瞬突然傳來陣陣刺痛。她努力睜眼去看,竟看見了刑架上那少年的眉眼,正是當年在雪狼谷,救她于危難之中的那個人。
“破!”
梁哲瀚怒喝一聲,手中的龍鱗劍,攜着無盡的憤怒,猛地刺入那畫灰幻象。在劍氣,攪碎刑具的刹那,翰林院中所有的古畫,竟同時自燃起來。
火舌,肆意舔舐着周圍的一切,在其所到之處,顯影出層層疊加的密信:“…借畫魂之術,誅雙姝于幻境…”
連茉霏的尖叫聲,穿透了厚重的畫紙,她手持金錯刀,奮力劈開最後一道水幕,整個人狼狽地跌回現世。
而她的手中,緊緊攥着半塊染血的調兵符。
寅時,深沉的夜色,籠罩着一切。
更漏中的水滴,仿佛都已滴血成冰,寒冷徹骨。連茉霏的裙裾,依舊不停地滴着畫中,那冰冷刺骨的江水,每一滴落下,都仿佛能在地上砸出一個冰坑。
她神色凝重,将調兵符堅定地按進,梁哲瀚掌心那深深的缺口,緩緩說道:“原來當年,北境軍馳援遲到,是因這至關重要的兵符,被熔在了畫魂鼎中。”
白洛妤的焦尾琴,此時無弦自鳴,那奏響的《長恨歌》凄婉哀怨,竟與畫中冤魂泣血的聲調,如出一轍,令人心碎神傷。
突然,翰林院的地磚,毫無預兆地塌陷下去,露出了深埋其下的青銅祭壇。九尊畫魂鼎,威嚴地環繞着鎮物,鼎内沸騰翻湧的液體,竟然是摻着雙姝血液的丹砂。
梁哲瀚的白發,如靈蛇般迅速伸出,死死地纏住了祭壇中央的玉圭。圭身之上的裂痕縱橫交錯,竟神奇地拼出了終極谶語:“丹青鎖魂日,山河易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