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下意識蜷起手指,若無其事地笑笑:“沒什麼。”
他向來擅長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東西達到目的,可當真的受傷了,又不願讓葉惟歲發現。
葉惟歲閉了閉眼,搶過他手中的登山杖,自己在前面開路。
沈初不作聲了,默默跟在他身後。
但很快他就發覺路有些不對勁——他們方向偏了些,逐漸遠離林子,往帳篷所在地的沙灘走去。
“我們調料還沒拿呢。”沈初忍不住小聲提醒。
葉惟歲嗓音微冷:“閉嘴。”
離開林子,沙灘很快就到了,葉惟歲始終沒回頭看沈初,徑直去翻登山包,包裡隻有生理鹽水和創口貼。
葉惟歲拿着生理鹽水過來,示意沈初把傷口露出來。
沈初有些不情願:“小傷口,沒事的。”
葉惟歲沒多廢話,硬将他的手展開。
骨節分明的手上,細小的劃傷不少,但是傷口不深,用生理鹽水消毒後養幾天應該就能痊愈。要緊的是右手處的一個小卻深的圓形傷口,血止住了,傷口邊緣的顔色卻有些深,還摻雜着細碎的木屑和碎葉,顯然是搭帳篷的時候就已經弄傷的。
葉惟歲忽然覺得心底傳來細微的不痛快。
沒張嘴嗎?受傷了也不說,還要打腫臉充胖子。
沈初忽然從喉間溢出一聲低低的悶哼:“輕點吧歲歲。”
他苦笑地看着葉惟歲,聲音半是抱怨半是賣乖。
葉惟歲不作聲,用棉簽沾着生理鹽水給他粗略處理一下,就抓過對講機:“沈初手受傷了,傷口挺深,找個醫生來給他打破傷風,就在我們下船的地方。”
沈初連忙按住:“不用,這樣就可以了。”
葉惟歲面無表情:“被釘子紮了也不要?你想傷口感染是嗎?”
沈初摸摸鼻尖,讪讪笑了下:“小,小傷口而已。”
不過對講機那頭的工作人員連忙應下,“十分鐘之内就到。”
有了工作人員的話,葉惟歲終于放下生理鹽水,又拿起登山杖和手電筒。
沈初連忙伸手抓他:“你去哪?”
“不是還有調味和工具沒拿,我去拿。”
沈初皺起眉頭:“我們一起去。”
葉惟歲手一指:“你留這等人,我去,不然都别去。”
“歲歲!”
兩人僵持不下。
好一會,葉惟歲無奈地歎口氣:“我沒那麼嬌貴,再說這地方我又不是沒來過。”
可他們當時來的時候并沒有鑽林子,是一路順暢地直達别墅。
最終還是工作人員的到來打破僵持。
“沈哥!”
一個工作人員背着醫藥箱跑過來。
葉惟歲趁勢甩開沈初:“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說着他就快步走進了林中。
沈初有些憂慮地看着,但又忍不住翹了翹唇——葉惟歲還是在意他的。
“哥……會痛嗎?”工作人員正拿着碘伏給他二次消毒,見狀連忙問道。
“不會,”沈初應了一聲,又問工作人員:“我這傷口嚴重嗎?”
工作人員一時摸不準沈初的心思,隻好實話實說:“挺嚴重的,釘子紮得太深,又有二次擦傷,是得打破傷風疫苗。”
“……”沈初一下心裡又有些不痛快。
工作人員眼見着沈初神色風雲變幻,更搞不懂了。
照理來說,受的傷嚴重些,不是還能買一個努力敬業的熱搜嗎?怎麼沈初看起來反而更不高興了。
不過沈初這個地位,應該也不需要這種熱搜吧,應該是擔心留下後遺症?
想到這,工作人員又開口:“不過打了疫苗休養幾天就好了,皮肉傷,放心哥,不會留後遺症的。”
沈初淡淡地應了一聲。
……
另一邊,葉惟歲很生疏地用登山杖開路。
因為心髒問題,他很少進行這種需要耗體力的活動,所以沒走多遠,呼吸便有些加速。
好在他很快就看見了一盞挂在樹上的燈,燈下無人,但有一張卡片——“飛鳥遇箭落,打一個字。”
葉惟歲摸着下巴思索。
“飛鳥和箭,箭的話……弋?鳥落下……在下面……”
“鸢嗎?”葉惟歲自言自語,“鸢是猛禽,應該是在天上飛吧。”
他舉着手電筒,擡頭張望一圈,果然看見對面的一棵樹上挂了一個什麼東西!
走近一看,是一個紮緊的黑色袋子,挂在約一人半高的樹杈上,在夜風中巍然不動。
很顯然,這又是一個需要雙人合作才能得到的東西。
葉惟歲頓時無語——節目組真的不放過每一個機會。
可現在沈初不在,他一個人似乎很難弄下來這個袋子。總不可能讓他爬上去吧?
葉惟歲想了想,舉起登山杖,想把挂着的袋子捅下來。
攝影機後,看監控的人心下一驚——那袋子裡的東西分量可不輕,要是砸到了……
想到這裡,他連忙拿着拿過對講機,想阻止葉惟歲的危險行為。
不過,葉惟歲把對講機留給了沈初,自己就帶了登山杖和手電進林子,所以監控人員的聲音隻傳到了沈初那邊,葉惟歲仍在這邊躍躍欲試地捅袋子。
他雖然少運動,但身體靈活性不差,跳了幾下,登山杖一戳,袋子便直接落在他腳邊,摔進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