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她來看,她此番隻是為了,打消這陳述慈的戒心,誰料竟被他撞見了,知今晚是場硬戰,看朱祐璟的樣子,反倒覺得這男女之事,先計劃矛盾,再慢慢解釋,人一旦産生了愧疚心理,便是拿捏的第一步。
張姝璘這番直來直往,倒是朱祐璟不敢擡頭看她了,她收了些眼神回來。
拿起茶盞給朱祐璟倒了一盞茶,茶水有些涼了,張姝璘隔着盞壁摸的出來。送到朱祐璟面前,放下,他這時才擡起頭。
他放下書,接了這盞茶,在他心中已然覺得,張姝璘這便是在服軟的表現,連看她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她捕捉到了朱祐璟的變化,接着回答方才的話。
“殿下,若是信了這京城中的傳言,那便一紙休書,休了妾吧。”
朱祐璟剛放到嘴邊的茶盞,停在了半空。
張姝璘并未接着開口說話。朱祐璟還以為給他倒盞茶,許是要服軟的意思,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這張姝璘,合着方才那盞茶,是來給他清清火的。
“夫人這是承認了,本王今日所見之事屬實了?”
他将手中的茶盞放下,這盞茶,他今日是不論如何都喝不下去的。
“殿下以為之事,便是事實。”
張姝璘連眼神都不曾閃躲,這是鐵了心要那一紙休書,與她那“舊相識。”遠走?
他并未多說什麼,便上了床,張姝璘也接着上了。此番行徑,朱祐璟便不會不讓她出城了吧,但也許他與張姝璘想法不同,偏偏要不給那一紙休書,要她留在這營中。
那張姝璘隻能另尋他路了,前些日子還說要做好分内之事,想必現在,朱祐璟看她也不知懷着何種心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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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倉一事,朱祐璟這幾日進城,也排查清楚了,好巧不巧他本還想與她那“舊相識。”,好好聊上幾句,沒成想,這幾日都未在這城中見到他。
這兩家糧倉,不僅貪了大量的糧食,甚至背後财力不容小觑。大量糧食,加上這軍中将士減少,前些日子張忠曾私下傳密信與他,一查不知道,查了這其他營中,也調了錢财去招兵,可見這背後之人,這盤棋下得不小。
朱祐璟怕驚了這身後的人,便派人暗中調查。這城西家的掌櫃似乎與這巡撫—徐桓有些關系,這城東的這位,則是與這知府當中有些關系,朱祐璟派出之人還未曾查到。
果然朱祐璟在查城中糧倉一事,便又在帳口安排了将士,在帳口守着。旁邊的福兒知道,她昨日那樣與朱祐璟講話,又将祖母那句話搬了出來。
“姑娘,怎可随意說休書一事?”
張姝璘并未擡頭看她,那雙眼睛盯着手中的手帕,既然朱祐璟不然她出帳,那邊抓緊将這帕子繡完,說不定還能扭轉乾坤。
不知是張姝璘并未放在心上,還是這朱祐璟并未放在心上,今日朱祐璟回來竟主動同她談起了糧倉一事。
福兒見着狀況,立馬識趣地走到了帳外候着。
“殿下是說,這十裡開外便是那藏人之地?”
朱祐璟開口之際,張姝璘自覺為他到了盞茶,他仰頭便飲了下去。
“方才殿下,問我糧倉一事,莫非殿下覺得與那山中之人有關?”
張姝璘見前邊兒朱祐璟提起此事,便開口詢問到。
朱祐璟點頭,張姝璘接着便說:
“這城西家的掌櫃,說話滴水不漏,倒是着城東的家,見錢眼開。”
朱祐璟派出的人來報與張姝璘此話所說,如出一轍,正是因為這城西的掌櫃,行事滴水不漏,朱祐璟才派人盯緊了些,不過這城東倒是怠慢了些。
張姝璘有些不解,難不成這兩家掌櫃正如她猜想那般,背後有人撐腰?
“可知這城西掌櫃與何人有關?”
張姝璘聽着朱祐璟這話,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吊着她的胃口,她微微皺緊眉頭。
這樣子便是在給朱祐璟展現,她并不知此事,接着開口。
“何人?”
朱祐璟用食指點了點盞口,她本在猜想着這城中哪位官員的可能性最大時,被朱祐璟的動作所吸引,下意識将茶盞中倒滿了茶水。
見她将茶盞中倒滿,朱祐璟眼神閃躲一絲柔情,眼睛向下看着茶盞,食指指腹一圈圈轉着盞口。
停下動作,擡頭望向張姝璘說道:“城中巡撫。”
張姝璘緩緩将水壺放下,朱祐璟看她這副鑽着牛角尖去想的樣子,都忘了昨日之事,她是何等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