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人好做官,圈裡有人好上戲。
一周下來,曾經痛恨背景帝的陸未晞卻是徹底感受到了這句話的魅力所在。
畢竟,幾天前那個淋成了落水狗的自己也許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現在居然就真這麼出現在《夏日不眠》的劇組裡,還撈了個男三的角色。
雖然江川已經N次表示能這種偶像劇的男三根本不算什麼,但對于已經糊成了習慣的陸未晞而言,這已經是坐火箭般的飛升了。
現代偶像劇向來是圈裡藝人喜歡的香饽饽,原因很簡單。
首先,現代偶像劇不用穿古裝,更不用弄假發,但是這一點,就救了不少有點潔癖人士的命。
最重要的是,偶像劇大多都是在城市裡拍攝的,像《夏日不眠》這部戲甚至直接在龍城開機,這不僅最大程度上減少了劇組工作人員的舟車勞頓,還讓陸未晞這種常駐北京的演員直接獲得了下戲就能回家的好機會。
更重要的是,江川這個日理萬機的家夥居然還能每天抽空來劇組看一眼或者直接接陸未晞下戲,直接在形式上把對陸未晞的重視表現出了個十成。
這讓陸未晞最近在劇組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照顧。
這讓他忽然想起圈内一個藝人在采訪中說過的一句話,“當你紅了之後,你會發現你的身邊隻有好人。好像曾經的那些壞人在一夜之間都不見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不過陸未晞并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好運”沖昏頭腦,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沾了江川的光,就像他們之前說得那樣,他現在依舊隻是套老破小,還不是學區的那種。
更何況,有些人還會不停地提醒自己這一點,比如眼前的這個少年。
程深,這部劇的男二号,兩年前選秀出道,小手一揮就能招來粉絲無數的當紅男藝人,現在正氣勢洶洶地擋在陸未晞下班路上,滿眼都是戾氣地瞪視着他,絲毫看不出有之前在劇組時的半分和善。
陸未晞在江川身邊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寡言,甚至看上去有些青澀,但他到底也在這個圈子裡單打獨鬥了這麼多年,早就不是什麼風一吹就散的傻白甜。
倒是程深這個出道以來就順風順水,從來都沒看過别人眼色的“天選之子”看着多少有些拎不清了。
陸未晞想着,微微勾了勾嘴角,故意拖着嗓音問道:“程老師,有什麼事嗎?”
程深沒想到陸未晞私底下居然一點都不怵他,反而還陰陽怪氣和自己打招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區區一個三十八線的糊咖以為自己抱住了江川那根金大腿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真是天真得可憐。
想到這裡,程深的臉又更黑了一分。
他就像打量路邊蝼蟻似的,在氣勢上強行居高臨下地看了陸未晞一眼,這才闆着臉道:“姓陸的,我看你最近很得意嘛。”
陸未晞萬萬沒想到程深一上來就和個惡毒反派一樣那麼的不客氣,頓時有些驚為天人地在心中暗自感歎了一番這貨真的蠢到了一種人神共憤的程度。
畢竟片場這種人多耳雜的地方,誰又能保證房車停靠的綠化帶裡面沒藏着幾個虎視眈眈的代拍攝像頭呢?
陸未晞雖然糊了這麼些年,但他卻見證了不少紅了又糊的“悲慘”瞬間。
想到這裡陸未晞眼中閃過了一絲近乎殘忍的神色,但這一瞬間卻被他很好地用笑意掩蓋了過去。
在旁觀者看來,陸未晞依舊是那個青澀有禮貌,脾氣好到甚至帶着幾分怯懦的小糊咖。
“不好意思程老師,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呵,裝,你繼續裝。”程深到底是個直腸子,在耍狠這方面也沒拐彎抹角,“你那個經紀人,江川,你讓給我。”
陸未晞被程深這槽點滿滿的驚人的言論糊了一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哪個部分開始發起攻擊。
然而陸未晞這番欲辯忘言的樣子落到了程深眼裡,簡直就是陸未晞鸠占鵲巢自慚形穢的最佳寫照。
于是,程深傲然把肩膀一挺,更加氣勢洶洶地沖陸未晞“科普”道:“你這個上不了台面的小糊咖,你知道江川是什麼人嗎?”
“影帝付辰是他帶出來的,影後洛伊菲也是他帶出來的,他就是娛樂圈裡的金牌經紀,為什麼要把大好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還沒等陸未晞反應,程深已經自顧自地叨逼叨了下去,“不用看就知道,你肯定是砸錢托關系n管齊下才讓江川屈尊降卑地帶你吧?”
“有什麼用呢?”程深厭惡地打量着面前這個比他硬生生高出了半個頭的陸未晞,語氣裡全是不屑,“搞了半天你還不過隻是男三,要給我做配。”
“與其丢江川的臉,你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告訴江川你不行,然後把江川讓給我知道嗎?”
程深叭叭叭一通輸出,終于像論文結尾一般落下了總結陳詞。
陸未晞聽着程深神經病一樣的結論微微一笑,還沒等他開口,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而原本張牙舞爪的程深卻瞬間變了臉色。
“Ada啊,你上次和我說簽了個寶貝,讓我一定幫忙看看,順便提點建議。”
陸未晞轉過身去,隻見江川戴着墨精,手裡夾着根煙,沖着一旁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的中年女人笑道:“我的意見是,智商不過80的不建議走這條路,不然要給代拍狗仔提供多少素材啊,你說呢?”
程深聞言原本因為驚吓而變得有些發白的臉色瞬時間又漲成了豬肝紅,陸未晞看着這川劇變臉的全過程,頗有些啧啧稱奇。
他沖江川略一點頭,兩人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便不再開口說話。
然而被江川稱作Ada的女人就沒法有這麼好的心态了。
隻見Ada臉色發青地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程深旁邊,狠狠地剮了程深一眼之後才看向陸未晞和江川,沖着江川滿臉歉意地解釋道:“不好意思江總,深深他就是這樣,說話沒輕沒重的,您别介意。”